她说的自然是当年娄蒹葭失踪之事,甚至更可怕的是薄彦已经猜测出了娄蒹葭的身份。
娄蒹葭凄冷的眸里闪烁着沉澈的幽光,琥珀色瞳仁四周已泛起了金银的色彩。他伸出手握住她冰凉的手,他想告诉她,他并不害怕。可是他没有这个勇气丢下她,一个人,在这座阴谋沉沦的城池里独自沉吟独自行……
我放不下你。他说。
桑为霜感受到,伴随着他的一字一字,她的胸口酸痛无比。
而她却只能缓缓地甩开他的手,扬脸一笑道:“你走吧,我很好,我希望你更好。”
桑为霜说话间秦庚和燕丙已抓住秦王,秦王作势要挣扎,却在桑为霜转身的那刻,手臂缓缓的松懈下来。他不哭不闹,很乖很轻的跟着秦庚和燕丙走了。
为霜一直低着头,背对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直到院子里再无动静,直到屋内的焚香凉透,直到坐在那里浑身浸染上一股浓厚的凉意。
直到满园春风卷起娄蒹葭曾打理的花花草草,直到小院的门又被人大力踢开。
“桑为霜,那个娄四呢!”
那人冷傲的双眼像利刃一样朝她直射过来,他高大的身影极具压迫感。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腔中被人戏弄,被人不信任的怒火。他可是想动手掐死她?
“我问你那个娄四呢?”他宽大的手果真朝桑为霜的脖颈移去,将她的衣领狠狠地提起,咬牙切齿的说道。
站在门外的秦阳都忍不住的惊呼:“将军!”
“都别进来!”冷冷地一吼,就像刮着冰渣的北地寒风,秦阳和门外的士兵们猛打了一个哆嗦,自觉的低下头站在原地。
“本座问你话!”
他红着眼,凝视着桑为霜。
桑为霜毫不惧怕的迎上他锋利的眼刀:“小娄他本想投奔我的,可是我赶走了他,我不想养一只小白,所以赶走了他,你明白吗?……他走了!”
“桑为霜,你可真会扯。”怒极反笑,甚至有点哭笑不得,他将桑为霜重重的摔在地上。却在听到地上的女人沉痛的嘤咛声时,方才意识到她还有腿伤在身。
再低头朝她走去的时候,她的右腿竟然有血色……
他心中一惊,快手抱桑为霜起来,朝着床榻走去。
“这是你自找的。”他边帮桑为霜打理伤口,一边咬牙切齿的说道。
桑为霜惨白着脸将自己的右腿往床榻内侧挪了挪,勉强笑道:“请将军出去一会儿,这点小伤不劳驾将军费神。”
薄彦恶狠地看了她一眼,“给你半盏茶的时间,本座有话要问你!今日若是不说本座拔光你的牙齿。”
“呵呵……”桑为霜一笑,“座上还是拔光我的牙齿吧……”
“你……”
“我是不会说的,一个字也不会。”她低头望着右腿,眉目幽寒。
他眉峰的皱蹙之间,蕴生出一股杀机,眼里也闪过一抹深邃的幽寒,“你以为我不敢把他怎样?你以为我还会三番四次的纵容你?……秦阳!”
被点到名字的秦阳先是一愣,立刻半跪,低着头颅恭敬道:“卑职在。”
薄彦似风雷一般转身,血红着双眼,冷然如冰道:“立刻带五千精骑封锁洛阳城门,寻秦王蒹葭下落!”
“薄彦!”顾不得疼痛桑为霜从床榻上爬起来,清浅的冷目不再冷静。
薄彦丝毫不管她的腿伤,转身望向她,“桑为霜,这是你糊弄我的代价,我要他死……你害怕了吗?”
他如刀削的薄唇微微抿起一道优美的弧线,寒冷又嘲讽。
他凝视着她充满惊惧与不解的眼睛,心中说不出是悲是喜,烦躁之间他对身后的秦阳吼道:“还不快去?!”
秦阳额头上早已冷汗淋漓,他跪在地上,声音晦涩的说道:“座上,兹事体大,还望座上……”
男子闻言似风雷般迅猛转身,猛地抬起一脚秦阳的肩膀上,秦阳当即吐了血。
薄彦冷笑暗袖之中,一银色物体飞落在秦阳的面前。
秦阳屏住呼吸,凝神一看,见令牌之上一面光鲜亮丽的银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