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枪团全体,向两翼展开,以排为单位突击,让开中央通路给骑兵通过!”
“狂犬上校”自己也戴上了臂刃。自从失去了三根手指之后,他已经无法再用普通的火枪或者武器,便特别定制了这一用来肉搏战的武器。在志愿加入国民警卫军之前,克里夫曾是一名知名的决斗术教练,专门教授别人刀剑、火器和魔法决斗的技巧。
克里夫刚刚装好自己的武器,骑兵队就从他的身边呼啸而过。
骑兵队的先锋,正是一袭红色战袍的张时翼。她右手拖着那柄“仁慈”,这柄魔剑在她的战马左侧和右侧灵活地跳跃着,偶尔会指向上方,斩杀敌方的骑兵和修道士。整个横渠的西席——也就是高级儒士们——都跟在她身旁,抵挡和驱散着敌方修道士的道术。
她马蹄的前方正是正在收拢溃兵准备第二次进攻的报州刺史大人。
陶道济那张铁铸般的脸也开始扭曲了。敌人骑兵来的如此之快、如此之猛,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此女便是横渠张氏现任渠帅,那海东阳丰县侯‘赛翼德’张常保的长女了吧?”
“在叛军送来的劝降信上正是如此落款,闺名张时翼。”一名偏将接话道,“她那佩剑锋利无匹,似乎便是那铁狄皇帝的天子剑,本应是罗太尉的弟子所有,可能是战前赠与她的。”
“真是将门虎女,名不虚传……”陶道济脸色一肃,第一次祭出飞剑,“若能斩其于马下,此战当能全胜!为我掠阵!”
道法学家跳下马来,元灵出壳,将全身的元灵聚集在飞剑之上。
飞剑跃上半空,陶道济透过它的高度观察着张时翼所在的位置,寻找着一击出手夺命的时机。
周围的人纷纷变了脸色。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陶道济祭出附有元灵的飞剑——不止一个人这么想着:怪不得他能得嗣师大人信任,执掌府西全局!
“保护刺史大人的躯干!”
剩下的修道士立刻在周围组成了防御的阵法,已经重整的部队也在前方集结,不多的几十面重盾就挡在正前方。
陶道济对自己手下的议论和行动一无所觉。他压制了自己所有的气息和灵力,从魔网上断开,窥伺着前方不远处的战况。
张时翼的头发已经不止是全黑色了——染过血之后,那条马尾辫已经变成了绯红和黑色的混合体,原本浅黄色透明的水晶面罩也已经被染成了红色水晶。她正埋头与刚刚集结起来的几十名黄巾战兵鏖战——与其说是鏖战,不如说是屠杀。她只需纵马向前,那些黄巾军和见习修道士不是头颅飞上天空,就是当胸被“仁慈”切出长而整齐的巨大伤口。
陶道济静下心来,屏住不存在的呼吸,等待着她冲出阵型慢下来调头回马的一刻。随着元灵的聚集,飞剑逐渐变成红色、紫色、黑色,在空中等待着,等待着。
终于,张时翼冲破了这批敌人,低下头来,左手勒住缰绳向回一拉,马头直指向陶道济身体所在的位置。
“就是现在了。”
道法学家集中全身的力量,飞剑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鸣镝之声。
但这声音,作为目标的张时翼是听不到的。因为附有元灵飞剑的飞行速度,会比破空之声传播得更快!
就在那语言难以形容的一瞬间,张时翼头也不回地抬起右手臂,剑尖正巧指向直直飞来的飞剑!
她竟是观察到了陶道济的行动,早已等在这里?
但陶刺史毫无惊慌,甚至都没有改变飞行路线——飞剑的速度已经提到如此之快,也根本不容许他去改变飞行路线。
甚至连张时翼这一指,都已经在他计算之中。
道法学家不知道那柄所谓的“仁慈”,究竟有多大威力,能不能斩断他的飞剑。但不管是那长剑被击碎,还是他这飞剑被斩开,陶道济都毫不惧怕。
如果是修炼出元灵之前的修道士,或许飞剑被斩断就会伤到本体,再无力控制飞剑。但已经修炼出元灵的高阶修士就不同了,即便飞剑被拦腰斩成两段,他也仍然能控制剩下一半击杀对手;就算飞剑被从中剖开,他也能控制剩下一半飞剑沿剑脊飞行,直刺入对方的心脏。
不管张时翼的武艺有多高明,家传的降灵法有多强大,在一名真正的高阶太平道修士面前,这些下三滥的招数也完全不值一提。
陶道济附着在飞剑上,毫不减速地直冲着那剑尖而去,他已经算好了要控制哪一半击杀面前这女子。他略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想法,心想若是战后这张小渠帅侥幸仍有全尸,倒可以带回去找个操尸的邪派修士炼化一番,别浪费了这天生丽质。
在接触剑尖的一刹那,他便知道自己低估了那柄剑。
该说不愧是铁狄天子的佩剑吗,自己修炼多年,寻找八十余种天材地宝炼成的飞剑竟像馒头遇到菜刀一般被切开了——
就在这时,张时翼抬起头来,眼中带着冷冷的不屑。
为何——
这是报州刺史的最后一个念头。
就在飞剑与“仁慈”接触的刹那,张时翼的先是右腕一转,再是小臂一抖——
竟是用这柄利剑在空中挑出了一朵不知道有多少次抖动的剑花!
这剑花的每一次抖动,都恰好从那飞剑上斩过,将这蓄积有陶道济毕生元灵的飞剑,斩成了数百道小小的碎片!
纵是陶道济修为过人,他也没有能力附着在一柄被斩成数百碎片、魔力回路和道法符文尽被斩碎的飞剑之上。
所有飞剑的细小碎片都撞在张时翼的披风之上,甚至没能割破这红色的披风。张大小姐耸了耸肩,那些飞剑碎片就被抖落在地上,又被跟在身后的儒士一发“子不语火”烧得精光。
报州刺史的身边突然混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