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蜀汉建兴六年秋九月,中原大地依旧笼罩在战争的阴霾之下。此前,魏国扬州大都督曹休,因轻信东吴鄱阳太守周鲂的诈降之计,孤军深入,于石亭遭遇陆逊精心策划的伏击,一场大战下来,魏军主力几乎全军覆没,车仗马匹、军资器械损失殆尽,其军中弥漫的“败亡之气”甚至影响到了远在洛阳的魏国朝堂。曹休本人侥幸逃得性命,却也因此战大败而惊惧忧愤,旧疾复发,他本就因早年修炼某种霸道功法而导致体内“气血”不稳,此次更是“心神之火”攻心,回到洛阳不久,便背疽发作,不治而亡。魏主曹睿念其宗室之情,敕令厚葬。
司马懿自江陵罢兵返回之后,众将见他,不免有些怨言,私下议论道:“曹都督在石亭遭遇如此惨败,与元帅未能及时有效牵制东吴荆州兵力,亦有莫大干系。元帅何故不待战局明朗,便如此急匆匆班师回朝?”其言下之意,颇有些指责司马懿保存实力,见死不救的意味。
司马懿闻言,面色平静,其“意”念深沉如海,不起丝毫波澜,缓缓道:“诸位有所不知。吾料定诸葛孔明在得知我大魏东线兵败,曹都督新丧,朝中必有震动之际,定然会抓住此等良机,乘虚而入,再次兴兵,来取长安。倘若那时陇西边境紧急,军情瞬息万变,何人能及时前往救援?吾正是出于此等深谋远虑,方才果断班师回防,以防不测。”
然而,帐下诸将多是心高气傲之辈,哪里能体会到司马懿这番深意,只当他是畏惧东吴兵锋,又怕承担兵败之责,心中暗自哂笑,认为其不过是怯懦避战罢了,便也就不再多言,各自散去。
再说东吴方面,在石亭大破曹休之后,吴主孙权龙颜大悦,依陆逊之计,立刻派遣使者,携带国书,星夜赶往西川蜀中,一来是向蜀汉通报大胜曹魏的消息,彰显自家国威;二来也是借此机会,进一步巩固吴蜀联盟,并婉言请求蜀汉方面能趁魏国东线空虚、后方不稳之机,再次兴兵北伐,从西线给予曹魏致命一击。
蜀汉后主刘禅接到东吴国书,得知曹休大败,魏军损失惨重,亦是喜出望外。他立刻命人将国书火速送往汉中,报知丞相诸葛亮。
此时的汉中,经过诸葛亮数年的励精图治,早已是兵强马壮,粮草丰足,各种攻城略地的军械器具,也都打造修缮完毕,一切准备就绪,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便可再次兴师北伐,以雪前耻。孔明听闻东吴大胜,又得其国书之请,心中战意勃发,那股压抑已久的“北伐之气”再次熊熊燃烧起来。他当即大排筵宴,召集帐下文武众将,共同商议出师伐魏的具体事宜。
酒宴之上,气氛热烈,众将摩拳擦掌,皆欲在即将到来的北伐大战中建功立业。忽然间,一阵狂风从大帐东北角呼啸而起,其势之猛,竟将庭院中一棵合抱粗的百年老松生生吹折!狂风之中,隐隐夹杂着一股令人心悸的“衰败死气”。帐中众人见此异象,无不大惊失色,酒意顿消。
孔明眉头紧蹙,立刻就地起了一卦,掐指一算,片刻之后,他脸色凝重地对众人道:“此风起于艮位,其‘象’为折木,应在将星。此乃大凶之兆,预示我军中…恐要折损一员栋梁大将啊!”
诸将闻言,面面相觑,大多是将信将疑。毕竟,沙场征战,生死无常,但要说因一阵风便断定有大将陨落,未免有些过于玄乎。
众人正自惊疑不定,继续饮酒压惊,忽然帐外亲兵来报:“启禀丞相,镇南将军赵云长子赵统、次子赵广,星夜从成都赶来,有紧急军情求见丞相!”
孔明闻言,如遭雷击,手中的酒杯“哐当”一声失手坠地,摔得粉碎!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失声惊呼:“不好!子龙…子龙将军他…莫非真的应验了!”那股不祥的“预感之意”如同冰水般浇遍全身。
赵统、赵广兄弟二人步入大帐,一见孔明,便悲从中来,伏地叩拜,泣不成声道:“启禀丞相…家父…家父他老人家,已于昨夜三更,因旧疾复发,药石罔效,不幸病重而逝了!”
孔明听闻此噩耗,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他踉跄后退几步,跌足捶胸,老泪纵横,放声大哭道:“子龙啊!子龙!你怎么也弃我而去了啊!子龙将军此去,真乃国家栋梁之倾颓,我诸葛孔明亦如痛失一臂也!”其声之哀,其情之切,令在场所有将领无不为之动容,纷纷潸然泪下。赵云将军一生忠勇,其“常胜之意”早已成为蜀汉军魂的一部分,他的逝去,对整个蜀汉而言,都是一个难以估量的巨大损失。
孔明强忍悲痛,命赵统、赵广兄弟二人立刻启程返回成都,面见后主刘禅,禀报赵云病逝的噩耗。
后主刘禅在朝堂之上,听闻赵云死讯,亦是悲痛万分,当场放声大哭,对群臣道:“朕昔年尚在襁褓之中,于长坂坡遭遇曹军追杀,若非子龙将军单骑救主,血战长坂,朕早已死于乱军之中矣!子龙将军于朕,有再造之恩啊!”他当即下旨,追赠赵云为大将军,谥曰“顺平侯”,敕令将其厚葬于成都锦屏山之东,并为其建立庙堂,规定四时享祭,以表彰其赫赫功勋与高尚品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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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人有诗赞曰:常山有虎将,智勇匹关张。汉水功勋在,当阳姓字彰。两番扶幼主,一念答先皇。青史书忠烈,应流百世芳。
后主刘禅追念赵云昔日的盖世奇功,下令对其葬礼操办得极为隆重。又加封赵云长子赵统为虎贲中郎将,次子赵广为牙门将,并特命二人留于成都,为父守坟。赵统、赵广兄弟二人叩谢圣恩,含泪而去。
处理完赵云的后事,忽有近臣向后主启奏道:“陛下,据汉中回报,诸葛丞相已将各路军马粮草分拨调遣完毕,军容鼎盛,只待陛下一声令下,便可即日出师,再次伐魏。”
后主闻言,召集在朝文武群臣商议。然而,朝中诸臣,经历上次街亭之败,大多心有余悸,纷纷上言,认为国力尚未完全恢复,不宜再次轻易兴兵北伐,应以休养生息,稳固内政为上。后主听了,也觉得有些道理,心中便有些犹豫不决,迟迟未能下定决心。
正在此时,忽有内侍来报,诸葛丞相派遣长史杨仪,带着丞相亲笔所书的《出师表》来到宫中,请求陛见。后主立刻宣杨仪入殿。杨仪恭恭敬敬地将孔明的表章呈上。
后主刘禅就在御案之上,将表章缓缓展开,仔细观看。只见那表章辞藻恳切,字字泣血,其间蕴含着孔明那股“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执念之意”,以及对汉室复兴的深切渴望。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临终之际,深虑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故而将讨伐国贼,兴复汉室之重任,郑重托付于臣。以先帝之英明神武,洞察世事,自然能够衡量臣之微末才能,故而深知臣此番领兵伐贼,实乃以弱击强,以卵击石。然则,若不积极进取,主动伐贼,则汉室王业亦将如同风中残烛,难逃覆亡之命运。与其坐而待毙,任由曹魏蚕食,孰若奋起一搏,主动出击?是故先帝将此重任托付于臣,而未曾有丝毫怀疑也!
臣接受先帝托孤遗命之日,食不甘味,夜不安枕;日夜思虑北伐大计,以为当先平定南方,以固后方根本:故臣于五月率军南渡泸水,深入不毛之地,与将士们并日而食,备尝艰辛。臣非是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与名誉,只因为汉室王业断不可偏安于蜀都一隅之地,故而才甘冒奇险,历尽万难,以求能奉行先帝之遗愿,达成先帝未竟之事业。然朝中议论之人,却往往以为此乃不智之举,非万全之策。
如今,曹魏贼寇刚刚在西线街亭受挫,其‘元气’有所损耗;又因东线石亭大败,分兵防备东吴,国力更显疲敝。兵法有云:‘乘劳击之’,此正是我军乘虚而入,进兵中原,克复旧都之良机也!臣谨将不得不伐贼之理由,详细陈述于下:
高皇帝(刘邦)文治武功,光照日月,其麾下谋臣智士,亦是渊深似海,然其争夺天下,亦曾历经艰险,屡遭重创,身陷危局,而后方能转危为安;如今陛下您的德行与威望,尚未能及高皇帝之万一,臣下谋士之才智,亦远不如张良、陈平。而朝中诸公却欲以固守长久之策,坐待天下太平,此乃臣所不能理解者一也。
昔日刘繇、王朗之流,各据州郡,偏安一隅,每当议论国策,便空谈仁义,侈谈固守,动辄引经据典,搬出圣人之言,实则群疑满腹,众难塞胸,毫无进取之心;结果便是今日不战,明日不征,坐视孙权在江东日益坐大,最终吞并江东六郡八十一州,成一方之霸业,此乃臣所不能理解者二也。
那奸贼曹操之奸诈权谋,远非常人可比,其用兵之诡诈,仿佛能与古代兵圣孙武、吴起相提并论,然其亦曾受困于南阳,遇险于乌巢,兵败于祁山,被逼于黎阳,几近败亡于北山,几乎丧命于潼关,而后方才勉强稳定了一时之局面而已;更何况臣之才能浅薄,远不及曹操,又怎能指望不经历任何危险,便能一举平定天下呢?此乃臣所不能理解者三也。
曹操曾五次兴兵攻打昌霸而不能成功,四次领兵渡过巢湖与孙权交战而未能取胜,他信任重用李服,李服却暗中图谋反叛他;他委任夏侯惇独当一面,夏侯惇却兵败身亡。先帝在世之时,尚且常称赞曹操为一代奸雄,善于用兵,然其尚且有如此之多的失误与败绩;更何况臣这等愚钝驽下之人,又怎能保证自己每一次出兵,都能够百战百胜,克敌制胜呢?此乃臣所不能理解者四也。
自臣奉命都督汉中军务以来,至今不过一年有余。然则,我军之中,已先后陨落了如赵云、阳群、马玉、阎芝、丁立、白寿、刘合、邓铜等等忠勇将士,以及基层军官曲长、屯将七十余人,更有无数冲锋陷阵、悍不畏死的勇猛士卒,賨、叟、青羌等少数民族的精锐骑兵和步兵,亦损失了千余人之多!这些皆是臣在过去数十年之间,从四面八方辛辛苦苦招募、训练而来的精锐之师,并非是益州一州之地所能轻易补充的。倘若再如此虚耗数年,则我军精锐力量必将损失三分之二以上!届时,我等又将凭借什么去与强大的曹魏相抗衡,去图谋中原,兴复汉室呢?此乃臣所不能理解者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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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益州百姓已是穷困不堪,军中士卒亦是疲惫至极,然则北伐中原,兴复汉室之大业,却又断然不可就此停息。既然大业不可中途而废,那么无论是固守汉中,坐待时机,还是主动出击,积极进取,其所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以及将士们所承受的辛劳与危险,其实并无太大差别。倘若不趁着曹魏东西两线受挫,内部空虚之机,及时图谋进取,反而妄想凭借益州一州之地的微薄之力,去与占据中原九州的强大曹魏进行旷日持久的消耗战,此乃臣所不能理解者六也。
唉!世间之事,最是难以预料,最是难以一帆风顺者也!昔日先帝兵败于当阳长坂,退守夏口,当此危急存亡之秋,奸贼曹操曾拊掌大笑,以为天下大局已定,汉室覆亡在即。然则,其后先帝审时度势,东和孙权,共拒曹操于赤壁;西取巴蜀,以为根本之地;而后亲率大军,挥师北伐,阵斩曹魏名将夏侯渊于定军山,此皆是曹操筹算之失误,亦是汉室将要中兴之吉兆也!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其后东吴背弃盟约,袭我荆州,关羽兵败遇害;先帝为报弟仇,东征伐吴,又于夷陵秭归遭受重创,元气大伤;不久,奸贼曹丕篡汉称帝,建立伪魏。凡此种种事态之发展,皆是如此的出人意料,难以事先准确预测啊!
臣唯有鞠躬尽瘁,呕心沥血,为兴复汉室大业,奋战到底,直至自己生命之最后一刻而后已!至于此番北伐,究竟是成功还是失败,是顺利还是艰难,非是臣之浅陋智谋所能事先准确预见和把握的了!”
后主刘禅览毕孔明这篇情真意切、感人肺腑的《后出师表》,深受感动,其“拳拳报国之心”与“殷殷忠贞之意”溢于言表,哪里还有半分疑虑,当即下旨,敕令孔明即刻出师伐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