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樊昭从不曾亲手为她做过衣裳鞋袜,而直到她年满十岁之前,樊昕每年都会亲手给她做两身衣裳。
除此以外,还常常会做些香囊荷包送给她玩。
听李娥说,当年她满百日时所穿的小衣裳和用的襁褓,也都是出自樊昕之手。
贵为安国公夫人,樊昕本不必岁岁年年亲手为她做这些。
除了打心底里疼惜她之外,卫泱再想不到第二个理由。
樊昕亲手为她缝制的那些衣裳和小玩意儿卫泱都有好好收着,偶尔也会拿出来看看。
但往后,她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勇气再将那些东西拿出来看。
她真是太狂妄了,狂妄到以为自己已经看淡生死。
她哪有这种觉悟。
说到底她就是冷漠,就是狭隘。
她可以对与她不相干的人的生死做到冷眼旁观。
但对于自己的至亲,她做不到……
卫泱紧紧捏着那只翡翠镯子,泪水无声滑落。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觉得好恨好不甘心。
蓦的,卫泱忽然觉得头顶一重。
她抬眼,见徐紫川就站在榻前,月光之下的徐紫川,俊美的宛如月神,清贵无双。
“我听见动静就过来了,你又哭了。”徐紫川说着,轻轻的揉了揉卫泱的发,“想哭就哭吧,总忍着会憋坏的。但你要答应我,往后不许一个人偷偷的哭,让我陪着你。”
“徐紫川……”
“我在。”
卫泱一头扑在徐紫川身上,紧紧抱着徐紫川的腰。
她最不爱哭,更不爱在人前哭。
但在徐紫川面前,她可以安心的放声大哭。
徐紫川不言,轻轻的拍着卫泱的后背。
身为郎中,他救活过不少将死之人,也眼睁睁看过不少病患在他面前离世。
在生死面前,即便身为郎中,也常会有无能为力之感。
在安国公夫人一事上,他帮不了卫泱,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陪着卫泱。
“徐紫川你说过,咱们要一起长命百岁,你不能食言。即便做不到长命百岁,你也要答应我,绝对不能死在我前头。”
“嗯,我都答应你。”徐紫川说,俯身将卫泱拥入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