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卫泱如今的身子,本不宜舟车劳顿。
但樊昭清楚,徐紫川也明白,卫泱固执,若不许她去安国公府走这一趟,卫泱心里必定更不安生,对她的身子也更无益处。
为此,两人都妥协了。
因为明日要出门,虽然料到卫泱必定睡不着,但徐紫川还是劝卫泱早早安置了。
卫泱知道徐紫川担心她,也知道徐紫川究竟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将她姨母的真实病情告诉她。
她心里无比感激徐紫川,感谢徐紫川给了她一个心理准备。
倘若她姨母真的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突然离世,卫泱觉得她会崩溃。
可宁棠呢,她究竟要不要告诉宁棠,樊昕已经病入膏肓?
说与不说,都是一样残忍,也都是错。
卫泱不敢再往下想,她只要一想到宁棠的脸,心口就刺痛难忍。
不知辗转反侧了多久,卫泱实在躺不住,就翻身坐了起来。
今夜的月光很是清朗皎洁,但秋日的月光就像这秋日的天气一般,萧瑟清寒。
卫泱望着透过窗棂,洒在床前的那一地月光,还真像是一层薄薄的寒霜。
她觉得好冷,这冷是打心底里冒出来的。
在望着床前的月光怔愣了许久之后,卫泱才回过神来,她起身下地,来到了妆台前。
她从妆台柜的深处翻找出来一个颇为精致的盒子。
打开盒子,里头安静的躺着一只水头和成色都极佳的翡翠手镯。
这只手镯是她姨母樊昕送给她的。
就在上个月,作为她初来月事,长大成人的贺礼送给她的。
卫泱小心翼翼的从盒中取出那只手镯。
好凉,都能凉进人的骨子里。
卫泱捏着那只镯子,来到软榻边坐下,在月光的映照下,那只镯子显得越发水润剔透。
这镯子好美,就像她姨母一样美。
卫泱信相有心生这句话。
样貌再美的人,若心肠恶毒,在众人看来也是面目可憎。
而样貌平庸之人,若心怀善念,也会让人觉得十分貌美。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卫泱认为她姨母樊昕都是个极貌美的女子。
平心而论,身为姨母,樊昕对她这个外甥的关怀绝对不亚于樊昭作为亲娘对她的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