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吗?"陈生的声音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回荡。
"谁啊?"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偏殿传来。接着是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一个佝偻着背的老道士出现在门口。他穿着脏兮兮的道袍,头发像团乱草,手里还拿着半截啃过的玉米。
陈生松了口气:"道长,请问张清羽在吗?就是龙虎山来的那个年轻道士。"
老道士眯起浑浊的眼睛:"什么张清羽?没听过。"
"就是半个月前来找张玄明师伯的那个。。。"陈生急切地解释,"个子不高,说话有点。。。"
"等等,"老道士打断他,"什么张玄明?"
陈生点头:"对,张玄明道长,眉心有颗朱砂痣的那位。"
老道士突然大笑起来,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年轻人,你莫不是做梦了?白云观就老头子我一个人守着,都二十多年了,哪来的什么张玄明?"
陈生如遭雷击。他环顾四周,试图找出任何熟悉的痕迹,但一切都陌生得可怕。墙上没有文竹,案头没有《黄粱梦》残卷,甚至连格局都和他记忆中的白云观不太一样。
"不可能。。。"陈生声音发颤,"我明明来过这里,就在半个月前。。。"
老道士啃了口玉米,含糊不清地说:"你肯定记错了。这破地方几年都没香客来了。"他指了指正殿,"不信你自己看,穷的就剩三清像了。"
陈生冲进正殿,灰尘在阳光下飞舞。神龛破败,只有几根燃尽的香棍插在香炉里。墙角堆着破旧的蒲团,其中一个露出里面的棉絮,像道丑陋的伤口。
"怎么会这样。。。"陈生跪坐在蒲团上,大脑一片空白。
老道士跟了进来,靠在门框上:"年轻人,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陈生猛地抬头:"您相信这世上有超自然的东西?"
"我在这破观里守了十五年,"老道士吐出一粒玉米皮,"什么怪事没见过。"他凑近陈生,身上散发着霉味和汗臭的混合气息,"说说看,你那个张清羽长什么样?"
陈生详细描述了张清羽的外貌特征,老道士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
老道士喃喃自语,"你等等。"
他蹒跚着走向偏殿,不一会儿拿着个布包回来。打开布包,里面赫然是一枚铜铃,铃身上刻着龙虎山的符箓。
陈生的心脏几乎停跳:"这是张清羽的!他在哪?"
老道士摇头:"这是我三年前在后山捡的。那天雷雨交加,我听见奇怪的声音,循着找过去,就看见这铃铛挂在一根断枝上,周围。。。"他压低声音,"周围有烧焦的痕迹,像被雷劈过。"
陈生接过铜铃,熟悉的触感让他指尖发麻。这绝对是张清羽的东西,他曾无数次看对方把玩这枚铜铃。
"后山在哪?"陈生急切地问。
老道士指向道观后方:"有条小路,不过多年没人走了,危险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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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看看。"陈生站起身,铜铃攥在手心,冰凉的金属渐渐被体温焐热。
老道士叹了口气:"天快黑了,明天再去吧。今晚你可以住东厢房,虽然破了点,总比露宿强。"
陈生本想拒绝,但窗外天色确实已暗,雾气更浓了。他点点头:"谢谢道长。"
东厢房比想象中干净,虽然床铺上落满灰尘,但好歹有张完整的木床。老道士拿来蜡烛和薄被,嘱咐他夜里别到处乱走。
"山里有野猪,"老道士临走时说,"最近还老听见怪声,像有人在哭。"
烛光摇曳,陈生坐在床边研究那枚铜铃。铃舌已经不见了,内侧刻着几个小字:"癸卯年惊蛰"。这是今年的日期,与老道士说的"三年前"完全对不上。
"到底怎么回事。。。"陈生揉着太阳穴,头痛欲裂。
窗外,山风呼啸,吹得破旧的窗棂咯咯作响。陈生吹灭蜡烛,和衣躺下。黑暗中,铜铃放在枕边,偶尔随着床板的震动发出细微的金属声。
半梦半醒间,陈生听见轻微的脚步声。他猛地睁开眼,借着月光看见房门被推开一条缝,一只浑浊的眼睛正透过门缝窥视。
"谁?"陈生一跃而起。
门迅速关上,脚步声匆匆远去。陈生追到门口,走廊空无一人,只有月光如水般流淌在腐朽的地板上。
他关上门,发现门闩早已损坏,根本无法锁死。陈生搬来椅子抵住门,重新躺下,却再也睡不着了。
天蒙蒙亮时,陈生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院子里静悄悄的,老道士的房门紧闭。陈生留了张字条,轻手轻脚地离开了道观。
后山的小路几乎被杂草淹没,陈生用树枝拨开带刺的灌木,艰难前行。越往深处,雾气越浓,能见度不足五米。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一块空地,中央有棵被雷劈过的枯树,焦黑的树干扭曲着指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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