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雪粒扑进营帐,烛火在帘布掀动的瞬间猛地一跳。我从顾言澈怀里抬起头,看见他正低头望着我,眉宇间那抹柔软还未散尽,却已被凝重取代。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轻声道,抽身离开他的怀抱,转身走到案几前,将方才铺开的地图重新展开,指尖沿着西南方向缓缓滑动,“苍山派的位置在这里,若想深入西南武林联盟腹地,得先找到一个突破口。”
顾言澈站在我身旁,目光沉稳如铁:“你打算以谢家名义联络他们?”
我点头:“谢婉柔虽已入宫,但谢氏门生故旧遍布天下,尤其与几个大门派交情匪浅。若能借她的名义,或许能唤起几分旧情。”
“可若对方早已被收买呢?”他皱眉,“贸然前往,等于送上门去。”
“所以我不会只靠一张嘴。”我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符,是他之前给我的,象征顾家身份,“有这枚令牌,至少能在危急时刻保命。”
他看着我,眼神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最终只是低声叹了口气:“你总是这样,把危险都藏在笑里。”
我转头看他,故意扬起嘴角:“那你不也总是在后面替我收拾烂摊子?”
他摇头,伸手揉了揉我的发顶,语气难得柔和:“这次,我会更快一点追上你。”
赵靖站在帐外,听见这话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咳咳……将军,属下已经安排好护卫和路线,随时可以出发。”
我冲他眨眨眼:“看来大家都很配合我这个计划。”
赵靖苦笑着拱手:“末将职责所在。”
顾言澈没再劝,而是走到沙盘前,开始重新调整部署:“西南之事由你去查,前线这边我来应对。敌军最近几次试探性进攻都集中在东侧密林,说明他们也在观察我们的布防。”
“所以你打算将计就计?”我走上前,指着沙盘上一处高地,“这里地势险要,适合伏兵。若能在此设下埋伏,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说不定能逼他们退后一步。”
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正合我意。我已经让赵靖调了两队精锐过去,今晚就潜伏下来。”
赵靖立刻应道:“末将已安排妥当。”
我点点头,心中稍安:“这样一来,至少能稳住前线局势。”
顾言澈看向我,目光坚定:“你那边也要小心。西南武林联盟既然敢公然对抗朝廷,背后必然有人撑腰。你此行,不求立功,只求自保。”
我挑眉:“你还挺会嘱咐人的。”
他无奈一笑:“你要是出事,我可没法向谢小姐交代。”
我哼了一声:“那你是不是也该写封信给她?让她帮我在朝堂那边铺点路?”
“早写好了。”他从案几底下抽出一封信递给我,“她收到后应该已经在布置听雪楼的情报网。”
我接过信,指尖摩挲了一下信封上的火漆印:“她倒是雷厉风行。”
“那是。”顾言澈唇角微扬,“你那位主子,可不是省油的灯。”
我轻笑:“那正好,咱们两边都有人盯着,看谁还能翻出浪来。”
赵靖忽然插话:“将军,还有一个问题。”
我和顾言澈同时看向他。
“幽昙的事,云少主那边有没有新消息?”
我眉头一皱,从怀中取出一封未拆的信:“还没有拆,刚才太忙了。”
顾言澈示意我打开,我便撕开封口,抽出信纸快速浏览一遍,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怎么了?”他问。
我抬头看他,声音有些冷:“云逸尘查到了幽昙的源头——是天启城西郊的一座废弃药坊,而那块地,三年前就被萧婉仪的娘家买下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赵靖倒吸一口凉气:“果然和皇后有关。”
顾言澈眼神骤冷:“她这是想在后方制造混乱,让我们首尾难顾。”
“不仅如此。”我缓缓道,“这批幽昙若是流入民间,恐怕会造成大规模中毒事件。到时候朝野震动,皇帝必定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边疆战事。”
顾言澈沉默片刻,忽然开口:“这件事,不能只靠江湖之力。”
我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说,要派人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