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锈迹口琴的低语
梅雨季节的空气黏腻得像融化的太妃糖,林夏蹲在旧物市场潮湿的水泥地上,指尖拂过铁盒里斑驳的物件。生锈的怀表链缠住了她的指甲,当她抽出一根黄铜口琴时,金属表面的铜绿在掌心留下一抹暗褐色的印记。
“这是上个月收的老物件。”摊主是个戴金丝眼镜的老头,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两道缝,“听说能吹出死人的声音。”
林夏的呼吸一滞。七年前那场声带手术像道无形的枷锁,将她困在寂静的牢笼里。此刻握着这枚锈迹斑斑的口琴,她忽然想起十六岁那年的夏天,父亲用同样的口琴在梧桐树下为她吹奏《友谊地久天长》。
深夜,林夏蜷缩在公寓沙发上,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口琴表面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当她将口琴凑近唇边时,一股酸涩的金属味漫上舌尖。出乎意料的是,没有任何音符响起,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沙哑的女声在她脑海中炸开:“快走!日本人要来了!”
尖锐的防空警报声突然在狭小的房间里轰鸣,林夏惊恐地丢掉口琴。那声音却像附骨之疽,裹挟着重物倒地的闷响和孩子的啼哭,在她太阳穴处剧烈跳动。当最后一声爆炸的余波消散,茶几上的收音机突然自动开启,电流杂音中隐隐传来熟悉的旋律——正是父亲常吹的那首曲子。
第二天清晨,林夏循着记忆中的地址找到了城西的老音像店。褪色的“声韵工坊”招牌在风中吱呀作响,推门而入时,门铃发出的清脆声响让柜台后的男人猛然抬头。他戴着降噪耳机,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情,仿佛那声音是把利刃,正在切割他的耳膜。
“出去。”男人摘下耳机,喉结艰难地滚动,“我不接待制造噪音的客人。”
林夏注意到他耳后露出的银色装置——那是最新型的耳蜗植入体。“我需要你的帮助。”她将口琴放在玻璃柜台上,“这个东西能播放过去的声音,而我在里面听到了1937年的南京。”
男人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抓起口琴仔细端详,指尖抚过琴身凹陷的刻痕。“这是我祖父的口琴。”他的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我是陆沉,曾经的声音修复师。现在,我只想安静地腐烂在这里。”
林夏从背包里取出一叠泛黄的档案,纸张边缘已经脆化。“三天前,档案局找到我,说有一批抗战时期的声音暗号档案损坏严重。普通的音频修复技术根本无法还原,但我相信,”她直视着陆沉布满血丝的眼睛,“你和我可以做到。”
窗外突然炸响一声惊雷,陆沉的耳蜗植入体发出刺耳的警报声。他捂住耳朵痛苦地蹲下,冷汗浸湿了衬衫领口。林夏犹豫片刻,轻轻握住他的手,将自己的手机调成静音模式播放白噪音。神奇的是,陆沉的颤抖渐渐平息,他抬头看向林夏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凌晨三点,天台见。”陆沉甩开她的手,把口琴塞回她掌心,“带上所有档案。如果天亮前不能找出第一个暗号,我们都得死。”
林夏离开时,听见身后传来陆沉低咒的声音,还有玻璃碎裂的脆响。她低头看着掌心中的口琴,突然发现琴身上浮现出细小的荧光纹路,在黑暗中组成一串神秘的数字。
口琴上突然出现的荧光数字代表什么?陆沉为何说解不开暗号就会死?而林夏不知道的是,她手机里播放的白噪音,其实是某个深海装置发出的频率,正在悄悄改变着她的听觉基因。。。。。。
第二章:深海回响的暗码
凌晨两点五十分,天台铁门被海风撞出沉闷的哐当声。林夏抱紧牛皮纸袋里的档案,潮湿的雾气在睫毛上凝成水珠。陆沉倚着生锈的水塔,手里把玩着枚银色怀表,表盖内侧嵌着张泛黄的合影——穿中山装的老者搂着戴红领巾的小男孩,背景是写着“声韵研究所”的斑驳门牌。
“1937年9月,祖父带着这批声音暗号从南京撤离。”陆沉将怀表贴在耳蜗植入体上,金属表面泛起幽蓝的光,“他说这些声波里藏着能改变战局的密码,但临终前只留下句‘听水母的歌声’。”
话音未落,林夏怀里的档案突然无风自动。泛黄的纸页哗啦啦翻卷,露出夹在其中的胶片。陆沉抢过胶片塞进随身播放器,雪花屏的画面里,穿着旗袍的女子正对着老式麦克风哼唱童谣,窗外突然炸开的火光将她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
“这是。。。。。。《茉莉花》?”林夏凑近屏幕,却发现女子的口型与旋律完全不符。当歌声进行到第三句时,陆沉的耳蜗植入体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他踉跄着扶住栏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频率。。。。。。是289赫兹!”
话音未落,夜空突然降下诡异的雨幕。林夏惊恐地发现雨滴竟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落在地面瞬间化作发光的水母。这些半透明生物发出空灵的嗡鸣,声波在空中交织成蛛网般的图案。陆沉掏出频谱分析仪,屏幕上疯狂跳动的波形突然定格在某个坐标——正是口琴上荧光数字对应的经纬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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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东海某处的海底。”陆沉扯下缠绕在脖颈的降噪耳机,露出后颈狰狞的手术疤痕,“三年前我为修复‘淞沪会战’的声音档案,擅自启用了军方的声波共振装置。结果。。。。。。”他的声音被海浪声吞没,远处传来货轮悠长的汽笛,却在两人耳中化作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林夏摸出口琴,发现锈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当她对着月光举起口琴时,内部竟浮现出微型齿轮结构,随着水母群的嗡鸣开始缓缓转动。某个齿轮边缘刻着的摩斯密码,与胶片里女子哼唱的节奏完美重合。
“声波频率、地理坐标、摩斯密码。。。。。。”陆沉突然抓住林夏的手腕,掌心温度烫得惊人,“这些要素必须在满月时同时激活。而今晚,就是百年难遇的蓝月亮。”
云层突然裂开缝隙,银白月光倾泻而下。那些发光水母突然集体冲向水塔,它们柔软的触须缠绕在生锈的铁架上,竟拼凑出类似雷达天线的形状。林夏感觉耳膜开始刺痛,恍惚间听见无数声音在脑海中炸响:哭泣的孩子、轰鸣的炮火、还有父亲温柔的叮嘱。
“捂住耳朵!”陆沉突然将林夏扑倒在地。数十米外的信号塔顶端,某个深海探测器模样的装置正在启动,幽蓝光束穿透云层,与月光、水母的荧光组成神秘的三角矩阵。林夏看见陆沉后颈的疤痕渗出鲜血,他的耳蜗植入体竟开始逆向运转,将外界的声波转化成刺目的数据流。
“快走!”陆沉将频谱分析仪塞进她怀中,自己却转身冲向探测器。林夏在混乱中瞥见他衬衫后领露出的纹身——与口琴上的荧光纹路如出一辙。当她跌跌撞撞跑下楼梯时,天台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某个发光水母的触须缠上她的脚踝,留下一串神秘的摩斯密码。
陆沉后颈的疤痕与纹身究竟藏着什么秘密?深海探测器启动时出现的三角矩阵指向何处?而缠在林夏脚踝的水母触须,又为何会传递与七十年前相同的求救信号?更可怕的是,当她回到家查看频谱分析仪时,发现屏幕上出现了自己声带手术当天的脑电波图谱。。。。。。
第三章:记忆磁带的裂痕
爆炸声的余波还在耳膜上震颤,林夏跌坐在公寓冰冷的地板上。频谱分析仪的屏幕泛着幽蓝冷光,跳动的波形逐渐勾勒出她熟悉又陌生的轮廓——那分明是七年前声带手术时的脑电波图。更诡异的是,在脑波曲线的间隙,断断续续浮现出“声纹密钥”“吞噬者”等模糊字样。
手机在这时突兀地响起,屏幕显示是档案局的来电。“林小姐,”接线员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你们接触的档案中,有盘1937年的录音带。。。。。。它正在吞噬其他声波资料。”话音未落,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碎裂的脆响,紧接着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吞咽声。
窗外的月光突然变成诡异的青灰色,林夏感觉有冰凉的东西爬上脊背。回头望去,那台从旧货市场淘来的复古收音机正在自动调频,沙沙的电流声中夹杂着指甲刮擦玻璃的声响。当指针停在某个波段时,收音机里传出陆沉沙哑的警告:“别相信任何人。。。。。。”
门铃在此时急促响起。透过猫眼,林夏看见两个穿白大褂的人举着工作证,声称是来回收档案的。但他们脖颈处隐约可见的银色纹路,与陆沉耳蜗植入体的材质如出一辙。林夏握紧藏在身后的口琴,齿轮结构在掌心微微发烫,发出只有她能听见的高频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