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一样,却有着一样的眼睛:充满哀怨、悲伤、漠然,是那种垂死的眼神。
&ot;上床吧,&ot;我妻子最后说道,&ot;保罗,和我一起上床吧。&ot;
我上了床,并做了爱,完事之后,她转身睡了。我躺着,看着暗淡的月
光,听着墙上的滴答声,它们终于来了,把夏天换成了秋天,我想起约翰&iddot;
柯菲说过是他帮了忙。我帮了德尔的老鼠,我帮了叮当先生,他是马戏团
老鼠。当然啦,我想,也许我们都是马戏团老鼠,一圈一圈地跑着,隐约地
觉得,上帝和所有天堂里的人都隔着常春藤玻璃窗,看着明胶屋里的我
们。
我稍微睡了一会,大概两小时,或三小时吧,天就开始亮了。睡眠状
况和这些天在佐治亚松林的完全一样,那时我可很少这样的:睡得很浅,
睡一阵醒一下。入睡时脑子里想着的是我小时候的教堂。教堂的名称随
我母亲和她姐妹们的欢喜随时改变,但实际上却是一样的,什么赞扬耶稣
的贝克伍兹第一教堂啦,上帝全能教堂啦,等等。在这些突兀的方尖塔建
筑的阴影里,随着召唤信徒做礼拜的钟声,人们心头时时升起救赎的念
头。只有上帝才能宽恕罪愆,能够并的确做出宽恕,用在十字架上受刑的
圣子那充满痛苦的鲜血,洗干净所有的罪孽,但这并未免除上帝的孩子只
要可能就得赎罪(哪怕只因判断失误而造成的罪)的责任。救赎是强有力
的行为,它是关闭你往昔大门的锁。
我想着松林里的救赎,想着埃杜亚德&iddot;德拉克罗瓦骑在闪电之火上,
想着梅琳达&iddot;穆尔斯,想着我那流不完眼泪的大男孩,想着想着就睡着
了。这些思绪萦绕在我梦里。在梦中,约翰&iddot;柯菲坐在河岸旁,痴呆儿一
般冲着初夏的天空口齿不清地发出悲伤的呼喊,对面的河岸上,一列货运
列车轰隆隆地永不停歇地朝着特拉平格河上锈迹斑斑的大铁桥开去。这
个黑人每条胳膊弯里都夹着一个赤裸的金发女孩的尸体。他紧攥着的拳
头就像是胳膊末端的棕色巨石。蟋蟀在他周围鸣唱,吸血蠓在身边飞舞;
天气沉闷炎热。梦里,我朝他走去,在他面前跪下,拉住他的手。他松开
拳头,袒露出里面的秘密。一个掌心里是一只红黄绿三色线轴,另一掌心
里是一只监狱看守的鞋。
&ot;我也没办法,&ot;约翰&iddot;柯菲说道。&ot;我想制止的,但来不及了。&ot;
这一次,在梦里,我理解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