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蜜臣雪白的魂魄在放肆大笑,她的魂魄逃出生天,飘在傀儡室的房梁上,倒悬者看她。
魔物全身都在溶解,像是一团化水的海蜇。
魔物单手摸着没有皮肤肌肉裹住的内脏,浑不在意,她挑眉笑着:“有点痛,但不打紧。”
远在千里之外,蓝尸手里的血誓帖生效。
她继承了一份来历不明的巨额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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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冕回到人才客栈,就看见屋子里炖煮着一锅肉。
客栈地板是木的,那火隔空烧着砂锅,小火慢炖,一股肉香味四溢。
昨天夜里打翻的摆件家具都恢复原样。
“喊上老柳一起把孩子带走,她灭门不灭干净不会停手的。”
乌木床四角悬挂着雪白纱帐,里面是侧躺着的人,呼吸很浅,似乎是陷入沉睡,一掀开帘子,床角的流苏荷包一晃一晃。
谢冕推了推程星客,手里捏着一粒朱红丹药。
“师妹是在喊我么。”
郁金堂微微一笑。
但等这个“程星客”翻过身,笑吟吟看上她时,谢冕拔腿就想跑,郁金堂眼疾手快、一把扯上她衣袖,嗤拉一声巨响。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管如何杀死郁金堂,这魔物都有卷土重来的能力跟机缘,仿佛杀不死她一样。
曾经那一条无色河,起码让这魔物消停了三百年。
“都记起来了么,那么多年的记忆,跟烂账本一样,看得头疼眼花。”
郁金堂周身黑雾一拢,散开又是她原来的样貌,阴鸷肃杀,又傲慢戏谑。
“我只是想要回归原点而已,疼么,师姐替你吹一吹,涂个药就好了。”
谢冕站在很远处,撕开袖子的那条手臂被魔鬼藤寄生,藤蔓生长进她的骨血里,再也不会分割。
“你觉得回归原点,我的痛苦以及宗门上下五千多人的痛苦就可以一笔勾销、不复存在了么?你说回去就回去,凭什么!你连自己人都杀!”
郁金堂在谢冕跟前总是爱演戏的,什么清风明月的大师姐,尊师重道的同辈楷模,剑术卓绝,温文尔雅之类。
阴面跟阳面,她知道枳明想要什么,所有她展示在人前的模样,都是最合乎道德规范跟礼仪的。
她走到谢冕跟前,懊恼似的嗔怪自己,“师妹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呢,记忆这东西抹掉了就不存在了,我希望你们都可以忘记,开始新的人生。”
所谓新人生,也不过是在魔头跟下讨生活。
谢冕冷冷一笑,鄙夷不屑道:“坏事做尽,你还想要美梦成真,拉着一群被你害死的人陪你做春秋大梦,你好生不要脸。”
郁金堂一脸歉意,眉头微蹙,一副“你骂得对”的模样,但很快她又喜笑颜开,拉着谢冕的手。
“骂爽了么,当年你但凡给我个机会狡辩,我是舍不得杀你的。”
郁金堂全然无半点悔意。
嬉笑怒骂,都是作戏,她只是爱在人间找乐子打发漫长无聊的长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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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冕把脸朝边上一撇,梗着脖子,扎在原地不动,冷嘲热讽道:“祸害遗千年。”
郁金堂很有唾面自干的自觉性,如听仙乐耳暂明,不管骂她什么,她都一副泼皮无赖的模样。
谢冕觉得好陌生。
师姐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