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多万具傀儡,炸了快半个时辰,那魔物就坐在血红幡下,膝上横着一只白玉笛,也不见她吹,只是静静坐着那。
玉笛似乎浸泡过人血,也生出细密的血红蛛网。
厮杀如海水倒灌,那魔物双目猩红,完全不知疼痛,杀了一会儿,觉得这些死物好没意思,抽出长恨天,一剑挥下,横扫千军,破开一条坦途。
那魔物根本不想多等待,一剑刺破混沌的肚子,碎裂的混沌带着暗黑色火焰,流着黑油,卷着一溜黑烟,流火般落下。
一落地,就生起熊熊烈火,焚烧着残缺不全的哑城,天谴如期而至,噼里啪啦炸得天幕发白。
吹得魔物一身黑道袍猎猎作响,发髻散乱,满头黑发随风飘扬,像一团散开的黑色水藻。
她掌上托着一道青绿色业火,随手丢在地上,杀戮不断,业火不熄,彻底将这一片流放之地化为焦土。
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干了。
天谴朝着她直直劈下来,只见那道袍碎裂,仍旧不见魔物伏法。
天道衰败,魔物肆虐,哪怕只有这一只魔物,也足以掀翻人间。
魔物推开傀儡室雕花门前,正了正衣冠,又给自己换上一身新道袍,她不管是灭门,还是单挑,都很讲究礼节。
三声叩门不应,魔物一脚踹开了木门,里面那个邪祟端坐在那椅子上,手里正拿着一个同她一样的傀儡,画龙点睛,傀儡的脸好弄,唯独眼睛难以烧制。
来蜜臣看着她,亦是微微一笑,一身的木头却浑然不怕着一城热浪,冲天烈焰直接烧裂了土壤,蜜水江的水位一降再降。
木头在噼啪作响,唯独来蜜臣所在的这一间没事,暗黑色火焰犹如流动着的水银,蜿蜒顺着她的身躯流淌在地面,朝四周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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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浪霎时退却。
“我以为你改好了。”
魔物一推长剑,潋滟一色晴光,剑气肆虐,细长的剑气如同芒叶,她直接掀开了傀儡室。
来蜜臣是真的没佩剑也没刀,她笑着摊开双手,素白的傀儡丝从她指尖蔓延,逐渐汇聚成长剑。
她笑着挑了个剑花,当头就是一剑劈下,魔物抬剑格挡,那看似柔软如蜘蛛丝线的绵软细丝又陡然变硬,生着锯齿状的细密倒刺,扑面盖住她,黏住皮肤,快速切割着她的血肉。
青绿色的业火爬上傀儡丝,魔物扯着来蜜臣的雪白长发,正想把她拽到自己跟前,一剑了结,却不想这头发也是假的。
来蜜臣头上的光头锃亮,如同擦得发亮反光的珍珠。
魔物愣了一会儿,悍然反绞自己长剑,傀儡剑没撑过多久,打了半个来回,轰然炸裂成琉璃状的细丝冰针,连同落在魔物身上的傀儡似也瞬间烧制成琉璃,随着她一动,炸裂成雪白齑粉。
落满全身。
魔物把来蜜臣抵在傀儡室的木墙上,很戏谑地看着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这种东西能被造出来,也是孽。”
来蜜臣有一只粉色的眼球掉出来,砸在地上碎开,遍地粉晶,她咯咯笑着,身上流动着的暗黑色火焰顺着她的脖颈流向魔物手臂。
将她也拉进冷火里。
“玩腻了很没意思,得到即失去。”
迦乌宝卷上说,信奉迦乌,就能心想事成。
来蜜臣觉得未必。
尤其是迦乌被另外一只轮回蛾杀死并封印。
那冰晶落在她全身,黏着皮肤,被冷焰火一燎,瞬间融化变成一点点琉璃水。
魔物拈在指头,指尖腐蚀得看得见骨头,她低头闻了闻,是熟悉的味道。
“你太悲观消极了,”魔物拍拍来蜜臣的肩膀,“外面人间还是很美好的,不过你么,怕是没机会了。”
她一点来蜜臣眉心枷锁印,傀儡炸成木屑,魂魄被她抓在手里。
“你真的觉得自己没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