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123

第106章（第1页）

对这么个童心未泯的老教授，还有立言多次提及的聪明漂亮的世妹，司徒早就想见见。

并且，暗暗打算同南宫骊珠比比，到底谁漂亮过谁？一下车，她惶恐了。对面红武测贴着两幅大横幅标语：&ldo;奋力抗暴，誓与百匪血战到底！&rdo;&ldo;坚决、彻底、干净、全部歼灭敢于来犯之敌！&rdo;她不由拉拉立言肘拐：&ldo;我们还是回去吧。&rdo;立言瞅她一眼：&ldo;你不是早嚷着见我的老师？到门口怎么又转去呢！&rdo;司徒只好硬起头皮陪同随喜。

师范学院也是杀气腾腾。教学楼、宿舍全用桌椅将门垒得窄窄地；棍棒、铁矛、石头、砖块随处可见。显然作了坚守防御，打巷战的准备。沿途有人盘问，听说找南宫，&ldo;哨兵&rdo;笑了：&ldo;找老淘气？朝东南走！&rdo;几辆停在山边的汽车车头插着三角红旗，旗上用墨写有&ldo;敢死队&rdo;三个字。来来去去的大学生全付武装，佩戴的袖章也用墨写着&ldo;二司敢死队&rdo;。标语、横幅全是&ldo;奋力抗暴&rdo;之类悲壮口号，瞧着心惊肉跳。

经人指点，立言辗转找到后山一排平房前。一个蓄短发茬、头发花白、身穿衬衫的老人在门前菜地浇粪水。立言上前恭恭敬敬叫声：&ldo;老师！&rdo;老人回头一看，高兴地丢下粪瓢，朗声道：&ldo;哈哈，立言，你又回了！坐，快进屋坐！&rdo;瞟见一旁司徒，问道：&ldo;这是……&rdo;司徒不等立言介绍，鞠个躬，甜脆脆地问候一声：&ldo;南宫教授，您好！&rdo;南宫笑咪咪打量司徒：&ldo;好灵性！好，好，你也好啊姑娘！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一起进屋坐！&rdo;

立言问：&ldo;您怎么搬来这旮旯角里住？&rdo;

&ldo;从汉口撤来一批造反派，让他们几栋楼联成一片好呼应。我就到这里躬耕田亩嘛！&rdo;

说话间，南宫把两人让进屋。这是拿竹席一隔两，改作套间的大平房。当门是对简易沙发、茶几。墙上用图钉钉有大幅毛主席身着绿军装，站立天安门城楼的画像；对着沙发有座竹制书架，架上除了《高等代数》《微分几何》《拓朴学》等书，就是《毛泽东选集》《毛主席语录》《毛主席诗词》。空档里，杂放了几摞报刊杂志。当隔墙的竹席上贴了张毛主席肖像。一张单人床挨竹席摆起。老教授幽默地介绍：&ldo;这是我的卧室兼客厅。&rdo;有铮铮琵琶声从竹席后传来，银瓶乍破，珠落玉盘，嘈嘈切切，铁骑突出，人喊马叫，杀声震天。弹的古曲《十面埋伏》。南宫向里间喊道：&ldo;骊珠，别弹了。快沏茶，你看谁来了？&rdo;隔壁有个姑娘清脆地应道：&ldo;老爸，谁来了，你这么高兴！&rdo;同时，用几个指头连续反拨出一串琶音，琵琶嘎然而止。一会，没有门的穿堂门口出现个身材苗条的姑娘，看见是立言，红着脸笑着轻柔地喊声：&ldo;立言哥！&rdo;瞟到司徒，一怔：&ldo;这位……&rdo;立言赶紧介绍：&ldo;这是我妹妹的同学，司徒德芬。&rdo;在那封闭的年代，径直指称是女朋友，未免难以出口；如此介绍，合情合理。司徒躬身笑着向骊珠点头致意。她已看清，骊珠是个瓜子脸型、长眉大眼的清丽姑娘。心里暗忖，确实气质高雅，难怪立言常常夸赞。只是好眼熟！骊珠打量司徒一眼，点点头，似在答礼，又像自言自语：&ldo;仿佛哪里见过的。&rdo;说着，转身进了里间。

同立言谈了一阵，老教授见女儿还没出来，说：&ldo;后面盖了间半披厦当厨房，她肯定现烧开水去了。&rdo;起身要去看视。立言说：&ldo;不用，老师，坐一会就走的。&rdo;老人不依：&ldo;老远来，茶也不喝口？我还想听你吹一阵呢！&rdo;说着进了里间。

司徒趁机低声讥剌一句：&ldo;你看你多会吹，你老师都喜欢听你吹牛皮！&rdo;

立言嘴一呶：&ldo;好马出在腿上，好汉出在嘴上嘛！骊珠说哪里好像见过，是不是见过？&rdo;司徒想想适才她冷淡态度，从鼻孔笑出一声：&ldo;是不是吃醋啊？&rdo;平日里，立言老是骊珠长，骊珠短，有天她逼问道：&ldo;你肯定喜欢世妹是不是？&rdo;立言坦白告诉，老教授是说过笑话，干脆当我女婿吧！叫夫人抢白一顿，老淘气，别说得人家孩子不敢来了啊！不知是嫌老伴口无遮拦，还是委婉否定。毕业那年，教授夫人逝世，无法印证了。有这一说，司徒的判断并非空穴来风。这会，明显又在&ldo;点筋&rdo;。立言说：&ldo;怎么会呢，我和骊珠没打过多少交道……&rdo;

&ldo;交道&rdo;二字提醒司徒：&ldo;啊，我想起来了！二月份，在井冈山大楼，批二八声明，她唱&lso;心中想念毛泽东&rso;，造反派像受了多大委屈，到处学着唱这支歌……我们打过交道，见过面，难怪我也看她挺面熟的……&rdo;

说话间，南宫教授出来了。骊珠跟在后面托个茶盘，放了三杯热腾腾的清茶：&ldo;刘立言，这可是真正的西湖狮峰龙井。六二级一个学生送来的。不是你来，老爸自家也舍不得品尝！&rdo;司徒听骊珠对立言判若两人的称呼和语调，越发觉得自已的猜测不错。

老教授要立言接着谈外面的形势。立言娓娓道来，让老人听得兴致勃勃。

司徒和骊珠一旁默坐，不时偷看对方；两人眼光碰到一起时，相互不好意思地笑笑。彼此为对方的美貌惊诧不止，同时，暗地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