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河水像千万根钢针扎进皮肤。我拼命蹬水,却感觉身体越来越沉。雨晴在我前方,她的傣族筒裙被水浸透,像条沉重的锁链拖着她下沉。
"欢喜。。。抓住!"她突然转身,把一段浮木推给我。
我死死抱住浮木,看着雨晴苍白的脸。月光下,她右臂的绷带已经散开,伤口泡得发白。但她依然咬牙划水,带着我们向对岸漂去。
身后传来几声枪响,子弹打在水面激起小水柱。追兵不敢贸然下水,只能胡乱射击。借着夜色掩护,我们终于爬上了缅甸一侧的河岸。
刚上岸,雨晴就瘫倒在泥滩上。我拖着她躲进芦苇丛,发现她浑身滚烫——伤口感染了!
"得找药。。。"我颤抖着撕下自己的衣角,重新包扎她的伤口。雨晴半昏迷中仍紧抓着那个装磁带的防水背包,仿佛那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天蒙蒙亮时,我背着雨晴向远处的山林移动。缅甸这边的丛林比想象中茂密得多,参天大树遮天蔽日,藤蔓像巨蛇般缠绕。每走一步,都有不知名的毒虫从落叶中窜出。
"张处长的。。。联络人。。。"雨晴在我背上虚弱地说,"在。。。勐拉镇。。。"
我点点头,却根本不知道勐拉镇在哪个方向。指南针在渡河时丢了,我只能凭感觉往高处走。雨晴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额头烫得吓人。
中午时分,我们在一棵榕树下休息。我找了些野果,却不敢给高烧的雨晴吃。突然,树丛中传来沙沙声——一条眼镜王蛇昂起头,离雨晴不到一米!
我僵在原地,冷汗直流。就在毒蛇准备攻击的瞬间,一支竹箭破空而来,精准地钉穿了蛇头!
"外乡人,"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树后传来,"在缅甸丛林里睡觉,等于给毒蛇送晚餐。"
我猛地转身,看见一个精瘦的缅甸老人。他穿着破旧的军绿色马甲,满脸皱纹像树皮一样深刻,腰间挂着各种奇怪的草药和刀具。
"谢谢您。。。"我警惕地把雨晴护在身后。
老人没理会我,径直走到雨晴身边,掀开她的伤口看了看:"感染了。再拖半天,她就会死。"他的中文出奇地流利。
我扑通跪下:"求您救救她!"
老人眯起浑浊的眼睛打量我:"中国人?逃犯?"
我不知如何回答。老人却突然注意到雨晴脖子上的玉佩,瞳孔猛地收缩!他颤抖着从自己领口也掏出一块玉佩——和雨晴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刻的是"义"字。
"林警官的女儿?"老人声音突然激动起来,"小林有孩子了?"
雨晴勉强睁开眼:"您。。。认识我父亲?"
老人没回答,麻利地掏出几片干草药塞进雨晴嘴里:"嚼碎吞下。能退烧。"然后转向我:"背上她,跟我走。离这儿不远有我的营地。"
我犹豫了一下,老人冷笑:"想让她活命就别废话。这林子里想杀你们的人比蚊子还多。"
跟着老人穿过密林,我们来到一个隐蔽的山洞。洞里出奇地干燥整洁,墙上挂满了各种地图和发黄的照片。老人示意我把雨晴放在竹床上,然后熟练地生火熬药。
"我叫老K,"他边捣药边说,"二十年前,和你父亲,"他指指雨晴,"还有李卫国,"他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一起在缅北缉毒。"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老K从墙上取下一张泛黄的照片:三个年轻人站在缅甸寺庙前,中间是穿警服的年轻雨晴父亲,左边是穿便服的我父亲,右边则是年轻时的老K。
"你父亲是李卫国?"老K锐利的目光刺向我,"我就说看着眼熟。你和他一样,左眉有道疤。"
我下意识摸自己的眉毛——确实有道小时候摔伤留下的疤痕。雨晴虚弱地坐起来,盯着照片:"我父亲。。。和欢喜的父亲是同事?"
"不只是同事,"老K往雨晴伤口上抹了一种绿色药膏,她疼得直抽气,"1999年,我们三个组成特别行动组,跨境调查雪山会。你父亲是卧底,小林是联络人,我负责缅甸这边的线人网络。"
老K掀开一个旧木箱,取出几份发黄的文件:"2001年3月,行动暴露了。你父亲,"他看着我,"被杨明和赵立民设计杀害全村人灭口。小林冒死救出了几个孩子,但自己。。。"
"牺牲了?"雨晴声音颤抖。
老K古怪地笑了笑:"官方说法是这样。"
他递给雨晴另一张照片:一个戴墨镜的男人站在泰国清迈的街头,虽然模糊,但那侧脸轮廓确实像极了年轻时的林警官!
"这是五年前拍的,"老K说,"我不确定是不是他,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