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五菱面包车在盘山公路上颠簸,每一次震动都让我的腿伤传来钻心的疼痛。后视镜里,两辆黑色SUV已经追了我们三十公里,距离在不断缩短。
"坐稳了!"雨晴突然猛打方向盘,车子冲进一条泥泞的岔路。
树枝刮擦着车身发出刺耳的声响,雨晴脸色苍白如纸,右臂的绷带早已被鲜血浸透。我伸手想替她扶方向盘,却被她摇头拒绝。
"看好地图,"她咬着牙说,"前面有个废弃矿场。。。我们可以甩掉他们。。。"
话音未落,一颗子弹击穿后窗玻璃,在我们之间炸开!我本能地扑向雨晴,玻璃碎片划破了我的脸颊。
雨晴却出奇地冷静,她突然踩下刹车,追兵来不及反应冲到了前面。紧接着她挂倒挡,车子在泥路上划出半圆,调头冲回主路!
"矿场是死路,"她简短解释,"前面三公里有个镇子,我们换车。"
我惊讶于她的沉着,更震惊于她失血这么多还能保持清醒。雨晴似乎读懂了我的眼神,嘴角微微上扬:"警校毕业考。。。我是。。。车技第一名。。。"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眼皮开始打架。我赶紧拍她的脸:"别睡!雨晴!看着我!"
她猛地摇头,强迫自己清醒:"欢喜。。。唱点什么。。。就《雪晴》。。。"
我颤抖着哼起那首曲子,雨晴跟着节奏深呼吸,奇迹般地稳住了方向盘。前方出现几栋破旧的房子——边境小镇打洛近在咫尺。
镇子比想象中热闹,街上多是穿着民族服装的边民。雨晴把车停在一家摩托车修理铺前,塞给老板几张百元钞票:"有人问起,就说没见过我们。"
老板是个黝黑的傣族汉子,看了看我们血迹斑斑的样子,二话不说带我们穿过店铺,来到后院一间小屋。
"安全屋,"他用生硬的汉语说,"警察用的。。。我弟弟也是警察。"
雨晴虚弱地点头致谢,刚进门就瘫倒在地。我手忙脚乱地把她抱上床,翻出医药箱重新处理伤口。子弹擦伤比想象中严重,肌肉组织外翻,必须缝合。
"没有麻药,"我愧疚地说,"你得忍忍。。。"
雨晴把皮带咬在嘴里,点了点头。针线穿过皮肉的触感让我手指发抖,但雨晴只是闷哼了几声,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缝到第七针时,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别抖,"她虚弱但坚定地说,"你做得很好。"
她的手心滚烫,却给了我莫名的力量。我深吸一口气,继续缝合。完成后,雨晴已经半昏迷,但嘴角还挂着那抹倔强的微笑。
我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汗水和血迹,突然发现她的睫毛很长,像两把小扇子,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阴影。这个在枪林弹雨中保护我的女孩,此刻看起来如此脆弱。
"睡吧,"我轻声说,"我守着。"
雨晴却强撑着睁开眼:"铁盒。。。地图。。。"
我这才想起那个背包,赶紧拿出来检查。谢天谢地,所有东西都在——照片、笔记本、地图,甚至那把手枪。我展开地图,上面标注的"圣米迦勒教堂"就在镇子西边五公里的山林里。
"明天。。。去教堂。。。"雨晴说完,终于沉沉睡去。
我守到半夜,确认没有追兵后,才靠在椅子上打了个盹。梦里,姑姑站在燃烧的店铺里对我笑,父亲在远处弹钢琴,曲调却是《雪晴》。。。
天蒙蒙亮时,我被雨晴摇醒。她已经换上了老板提供的傣族女装——深蓝色筒裙配白色短衫,黑发盘起,戴着银饰,完全变了个人。
"你也换上,"她递给我一套男装,"白天行动太显眼,我们晚上去教堂。"
我换上宽大的傣族服装,照镜子时差点认不出自己——晒黑的脸配上条纹头巾,活像个本地小伙。雨晴看着我的样子,突然笑出声。
"笑什么?"我有些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