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锦衣卫的马蹄声碾碎了京城的宁静。
三十一名舞弊考生的宅邸同时被围。
捕快们踹开雕花木门,将还在睡梦中的举子们拖出被窝。
其中一名新晋举人正搂着美妾饮酒作乐,绣春刀架在脖颈时。
他手中的夜光杯"啪嗒"坠地,碎成一地晶莹的谎言。
午门之外,朱厚熜亲自审阅被淘汰的优秀试卷。
一篇论述漕运改革的文章让他眼前一亮。
蝇头小楷间满是对变法图强的独到见解,可卷首"落第"二字刺得他眼眶发疼。
而这名考生正是张居正!
"张居正竟被埋没!"
他将试卷重重拍在案上,震得朱砂笔滚落,"
传旨,凡因舞弊被黜的真才实学之士,直接补入殿试!"
而在诏狱深处,三位副主考官已被分开审讯。
东厂的烙铁在炭火中烧得通红,锦衣卫百户冷笑一声:
"大人不如痛快招了,也好留个全尸。"
其中一人面如死灰,冷汗浸透官服。
诏狱的刑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东厂掌刑官将烧红的烙铁凑近副主考官陈默之的面门,火星溅落在他溃烂的肩头。
"诸永堂。。。是大理寺卿诸永堂!"
陈默之突然癫狂大笑,血水混着碎牙喷在青砖地上。
"他许我三品顶戴。。。说只要调换三十份卷子。。。"
烛火摇曳中,刘健将三位副主考官的供词与密探传回的卷宗逐字比对,终于在诸永堂亲信幕僚的书信里。
找到"春闱事毕,当谢大理寺卿提携"的密语。
这批舞弊考生中,竟有半数与诸永堂在江南的田庄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子时三刻,郑继敏怀揣密折疾步踏入养心殿。
朱厚熜倚在蟠龙榻上,案头摊开张居正那篇漕运策论,朱批密密麻麻写满空白处。
"陛下,诸永堂已着手销毁证据,其党羽正将贿银分批运往徽州。"
郑继敏话音未落,朱厚熜突然抓起案上的琉璃镇纸,狠狠砸向楠木立柱。
"明日辰时放榜,申时朕要看到诸永堂及其党羽的全部罪证!"
此刻的大理寺卿府内,诸永堂正对着铜镜仔细整理乌纱。
书案上摆着来自江南的密信,信中说已疏通礼部官员,确保舞弊考生顺利通过复试。
他抚着新得的羊脂玉扳指,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却不知暗处已有数十双眼睛死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东厂的暗桩混在杂役中传递消息,东厂的番子蹲守在府外巷口。
只等天子一声令下。
……
晨光穿透乾清宫的明黄帷幔,朱厚熜将曹正淳连夜整理的《天下士族田亩疏》拍在紫檀木匣中,唤来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永:"即刻送往海瑞宅邸,叮嘱他明日早朝务必呈递。"
烛火映得朱厚熜眼底寒芒闪烁。
"浙党不是爱藏污纳垢?朕便先掀了他们的遮羞布。"
文华殿,铜漏滴至卯时三刻,宣政殿钟声撞碎晨雾。
朱厚熜斜倚龙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