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了?”裴铉打趣道,“不是自己置气要去浣衣局吗?”
宁泠不想理他这个烦人精,明明是他污蔑在先,如今错处倒成了自己,强词夺理。
怀里的泪水流个不停,滚烫的热意在冬季快速散开,只剩下刺骨的冷意附着在他胸膛上。
裴铉心里平白无故生出几分恼意。
宁泠似要将心里的委屈都通通哭个痛快,才肯善罢甘休。
裴铉知她生病了,以前他听说人生病了会变得娇气,他还不以为然,如今深以为然。
“别哭了。”裴铉放缓语气,“马上太医到了,喝一碗药睡了就好。”
偏偏怀里的人没有一点回应,只有泉水似源源不断的泪水。
第一次他抱着她也是去争晖院,那时候他心急,却是心猿意马。
奇怪的是现在半分那点心思都没了,只想着赶快回去。
幸好裴铉即使怀里抱着人,也没影响走路的速度。
回了争晖院,紫叶瞧见人后,虽是眼眸震惊,但还是有条不絮地安排好一切。
接着她就带着人退出了内室,只余下他们两人。
裴铉动作轻柔地将人放在床榻上,见她将脑袋捂在斗篷下。
他抓住斗篷一角要掀开,里面的人使劲抓着不放。
“哭了那么久,还不闷?”裴铉控制着力道去揭斗篷怕伤了她。
宁泠身体虚弱,路上又哭了许久,感觉疲惫得很。
几息时间就被裴铉掀开了斗篷,她讲手掌摊开遮挡在眼睛上,不肯见他。
裴铉现在才有功夫好好看那双手,以前她的手白皙细嫩,手指修长纤细,现在上面有了不少粗茧,密密麻麻的小伤口遍布在手上,一双手红肿得厉害。
他伸手握住那只手,她身上发着高热,刚才抱着她像抱着小炭炉,这双手却是冰冰凉凉。
裴铉的心像是倏地被蜜蜂蛰了一下。
他用脸盆拿出温热的手帕,坐在她身边。
给她擦拭着脸上的肌肤:“哭了这么久,脸上黏黏糊糊不擦擦?”
宁泠是心动的,但不想他看见这番模样,他那张喝了毒药的恶嘴定要嘲讽她。
见她固执地不肯听话,裴铉也不恼。
“你的力气能敌过我?”他慢条斯理地继续擦着脸。
宁泠丧气了,放下手露出一双红肿似水蜜桃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