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州牧府。
吴师爷盯着满地狼藉的碎瓷片,忽然发现州牧惯用的龙泉青瓷盏换成了粗陶碗——三日前朱权用过的样式。
“北新城的暗桩断了。”
吴师爷将鎏金火盆拨旺,青焰里翻出半片未燃尽的孔雀蓝信笺。
“马三宝在娘子关换了七次马,最后消失在匈奴人的白帐群。”
石敬突然将银剪扎进紫檀案面,刀尖正刺在“敕造”二字上。
“他可配了双鱼袋?”
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配的是漠北的狼髀石。”
吴师爷从袖中取出块焦黑的骨片。
“猎户说前夜落鹰峡烧了七辆粮车,灰堆里找到这个。”
骨片上的蛇形刻痕泛着幽光,与州牧腕间赤练蛇鳞纹分毫不差。
鎏金火炉噼啪炸响,石敬忽然拎起茶壶浇灭火盆。
白雾腾起间,他蟒袍上的江牙海水纹竟渗出暗红。
“去告诉左贤王,就说他的白驼羔跑进了朱权的马厩。”
说罢指尖蘸着茶水在案上画了道蜿蜒线。
“该用匈奴人的鸣镝,替本官寻回走失的牧犬。”
吴师爷喉结滚动。
“大人真要借匈奴弯刀?朱权手里可攥着。。。。。。”
“他攥着的何止罪证?“
“石敬突然掰断案头玉如意,断裂处露出缕金丝。”
李旌不知何来的操练之法,竟然能短短时间训练出三千骑兵。”
他将金丝缠上赤练蛇七寸。
“朱老大想要绊马索,本官给的却是镀金的绞索。”
更漏声里,檐角铜铃忽地乱响。
吴师爷瞥见窗外掠过信鸽灰影,低声道。
“北边来了批皮货商,带的是淬毒牛角弓。”
他枯瘦的手指在茶汤里蘸了蘸,画出个残缺的狼头纹。
“要让他们在回北新的途中遇匪么?”
石敬却将半块虎符浸入茶盏。
“他不是最爱剿匪?”
符上鎏金字迹遇水发黑。
“就让这些狼崽子去咬他的靴跟,本官倒要看看——“
他突然捏碎茶盏。
“是他的剑快,还是匈奴人的响箭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