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柳老师停下讲述,关切地问道:“我刚才讲到哪儿了?”
原本安静的教室里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到哈尔滨了!”
原来是温勇刚接了这个茬儿。话音未落,整个教室瞬间爆发出一阵哄笑声,有的同学笑得前仰后合,有的则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来。要说在课堂上讲怪话、接下音这种事儿,简直就是温勇刚的一大嗜好。似乎除了班主任李联想老师的课他还能稍微收敛一点之外,其他老师的课他总是要想方设法地搞出点儿动静来。
而班上另一名同学于刚呢,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同样喜欢在课堂上做些小动作,虽然不像温勇刚那样爱出风头,但时不时地也会弄出点小状况,引得大家侧目关注。
我有时去供销中心社父亲那里住上一晚,所以供销社的事情也知道一些。安国供销社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整社运动。这一次挨整的不是领导,而是下面的营业员。
在那食堂的一间昏暗而潮湿的仓库之中,被囚禁着几个人。其中包括张亮、杨万有和石玉仓等人,至于其他的面孔,我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但总归大约有五六个之多。这些可怜的人们无一例外都被强制剃光了头发,模样甚是狼狈。他们所遭受的待遇简直与监狱中的犯人毫无二致。
仓库那小小的窗户早已被铁钉牢牢封死,一丝光亮也无法透入屋内,仿佛将他们与世隔绝一般。吃喝拉撒等日常生活所需全部都要在这间狭小逼仄的屋子里自行解决,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异味。
每天仅仅只有一次短暂的“放风”时间,他们需要排成一列长队,一个紧跟着一个,如同木偶般在院子里机械地绕圈奔跑。与此同时,口中还必须高喊着口号,声音响彻整个院落。就这样不停地跑啊跑,一直跑到每个人都汗如雨下,气喘吁吁,喉咙嘶哑到再也发不出一点声响,最终体力不支,纷纷瘫倒在地才罢休。
当好不容易迎来片刻闲暇之时,等待他们的却是一轮又一轮的审讯。负责提审的人员均来自县里专门成立的工作组,他们会严厉地质问每一个人:“你是不是多吃了?有没有多占东西?是否存在贪污行为?或者说你有没有乱搞男女关系?”
诸如此类的问题反反复复地提出,不断折磨着这些人的身心。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整整一个多月,期间众人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和痛苦。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运动将会无休无止地继续下去时,突然发生了一件让人瞠目结舌、大跌眼镜之事。这件事情的出现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彻底打破了原有的局面,使得这场原本声势浩大的运动不得不仓促收场,草草画上句号。
在前屋那间热闹非凡的门市部里,有一位名叫王鑫的营业员正在忙碌着接待顾客、整理货架。突然,一阵强烈的便意袭来,让他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工作,急匆匆地跑出去寻找厕所解决内急问题。
当王鑫心急火燎地赶回门市部时,眼前的一幕令他瞠目结舌——只见那位帮忙临时照看生意的宫组长,正鬼鬼祟祟地将一沓销货款悄悄地塞进自己的裤兜!
王鑫见状,怒火瞬间涌上心头,他想都没想,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如猛虎扑食一般猛地将宫组长死死按倒在地。与此同时,王鑫的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进宫组长的裤兜,一把抓出了那大把乱糟糟的钞票。
就在这时,周围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纷纷围拢过来,形成了一个紧密的包围圈。众人目睹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皆是惊讶得合不拢嘴。而此刻的宫组长,则像是一只被逮住的老鼠,面色苍白,浑身颤抖,面对如此确凿的证据和众多围观者的目光,他根本无从抵赖。
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县里,经过一番调查核实之后,宫组长因为这种监守自盗的恶劣行为,最终被毫不留情地开除了公职。
后来听父亲讲述才知道,原来黑屋子这几个人之所以会遭受这样的惩处,其起因正是由于销售款项出现了短缺。他们都是双山供销部的成员,当时担任经理一职的是石玉仓,此外还有一名负责管理现金的现金员,以及另外两名营业员。
对于一个供销部门来说,最为关键的便是所有成员之间的团结一致和彼此信任,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么内部必然会陷入混乱不堪的局面。双山这个地方一直以来都是这么个情况:如果营业员在工作中出现差款、少钱这种状况,要是搁在平常时候呢,只要负责管理的营业员出具一份相关凭证,然后经理在上面盖上他的个人名章,接着将这份材料上报给总社,等总社那边的主任审核通过并且同样盖好印章之后,就能够顺利地完成平账和核销操作啦。
然而,双山这次可真是够倒霉的!刚好撞上了一场轰轰烈烈的运动浪潮,这不就跟直接撞在了枪口上没啥两样嘛。更糟糕的是,当工作组开始对他们展开深入调查的时候,那些差款的营业员们可不干了,怎么能让自己独自来背这个黑锅呢?于是乎,他们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经理以及现金员等等都一股脑儿地全给牵扯进来了。这下可好,这些被卷入其中的人们一个个可就惨了,不仅要遭受严厉的批评和整顿,还得当着大家伙儿的面丢人现眼!
1974年的夏天,漫长而又充满回忆的高中生涯终于画上了句号。首先在操场上我们师生集体拍了一张毕业照,这一操作算是对我们一个时代的圆满见证。在那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教室里,一场温馨而简单的毕业典礼正在举行着……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课桌上,映照着每一张略带青涩却满含期待的脸庞。吴校长面带微笑地走进教室,他那和蔼可亲的形象让整个氛围显得格外亲切。吴校长发表完讲话后,李联想老师面带严肃地讲了话,但李老师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他的眼里似乎噙着泪花,心里象装着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向人倾诉一样。
这时作为学生代表,刘秋实站到讲台上开始发言。只见他微微仰头,神情严肃而庄重,缓缓开口说道:“亲爱的同学们,今天我们即将告别这段难忘的高中时光。正如杜甫诗中所云‘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人生就如同那奔腾不息的江水一般,一浪接着一浪,不断向前推进。在这个大浪淘沙的时代里,我们或许会面临各种挑战与困难,但只要坚持不懈、勇往直前,定能成为推动时代进步的后浪!”他的话语铿锵有力,引得台下阵阵掌声。
紧接着便是令人期待已久的聚餐环节。餐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菜肴,粗略一数竟有十来个之多,其中不乏一些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美味佳肴,象香气扑鼻的油炸食品等。
对于这帮正处于青春期、食欲旺盛的小子们来说,这样的美食诱惑显然无法抵挡。他们一个个大快朵颐,吃得津津有味。有的人因为吃得太急,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还有人一边嚼着嘴里的食物,一边扯着嗓子大喊:“拿酒来!”
可惜当时学校有着严格的规定,不允许学生饮酒,甚至连饮料都未曾准备,毕竟那是属于特定年代的特殊要求。
不过,在这热闹非凡的场景之中,我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望着眼前那些曾经令我垂涎欲滴的菜品,此刻竟然毫无胃口可言。我静静地坐在座位上,思绪早已飘向远方,不知道未来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
纪万林一如往常般紧挨着我坐下,看着满桌狼藉的景象,他不禁摇了摇头,嘟囔道:“这顿啊,简直就是‘散烟饭’嘛!咱们这算是彻底散烟倒灶喽……”
听着他这不怎么吉利的话,我心中反而涌起的是一丝淡淡的解脱感。正当大家聊得热火朝天、兴致正浓之时,纪万林突然毫无征兆地冒出来这么一句话:“居然还他妈去拔什么眼泪蒿子啦!”
这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我不禁一愣,满脸疑惑地转头看向他,开口问道:“你说的这人到底是谁啊?”
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略带嘲讽的笑容,然后用手指了指女士们所在的那张桌子,不紧不慢地回答道:“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个紫牙床子嘛!你要是不信,自己瞅瞅去……”
听他这么一说,我下意识地回过头,朝着女士们的桌子望去,想要寻找刘玉芝的身影。然而,扫视一圈之后,我并没有发现刘玉芝坐在那里。难道她真的是出去哭了吗?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在这样即将分别的时刻,有些同学难免会因为感伤而情绪低落,心中充满着对同窗时光的留恋以及对分别的不舍与痛楚。可纪万林竟然以如此调侃的口吻谈论这件事情,只能说明他的情商着实令人堪忧。但奇怪的是,不知为何,在这一刻,我自己却也丝毫没有感受到那种离别的悲伤之情,仿佛今天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放学日罢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顿饭终于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结束了。大家纷纷起身告别,各自离去。就在我和纪万林推着自行车,准备踏上归家之路时,李联想老师突然从屋子里快步追了出来,并高声呼喊着让纪万林暂且留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