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他走进屋里,看到吴校长坐在乒乓球台的另一侧;我就站在乒乓球台的这一边;李老师则站到吴校长的右侧,他这是先站好队的架势。李联想老师中等身材,突出的特点就是有点红黑色的长方脸上挂着一张大嘴巴。此时他往那里一站,让你感觉到真理就在他的那一边。
吴校长把球拍儿放到台子上,并没有任何寒暄和铺垫,而是直截了当地表明了他此次找我的目的。只见他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说道:“今天把你找来啊,主要就是想要跟你核实一件事。听人说你们弄了个叫什么什么学社的东西,是不是确有此事呀?”
面对吴校长突如其来的质问,我稍作迟疑,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嗯,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儿。”
得到肯定答复后的吴校长皱起眉头,用一种略带责备的口吻继续说道:“你们这样搞可是不行的哦!你们现在毕竟还只是学生嘛,身为学生最首要的任务那当然得是好好学习,不能私自在印刷品当中宣泄个人情绪啊。”
听到这话,我心中虽有些不以为然,但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沉默以对。
吴校长似乎并未察觉到我的想法,紧接着又强调道:“而且啊,你们这种做法发展下去有非法印刷出版之嫌,千万不能扩大影响范围,现在学校里可不允许这样做的!”
此时,我的内心不禁泛起一阵嘀咕:我们不过是组织了一个探讨文学的学社而已,既没有针对任何人展开恶意攻击,也未曾违反任何校规校纪,怎么就演变成违法的行为了呢?
值得庆幸的是,尽管吴校长态度坚决,但他说话时的语气倒还算不上特别严厉,依旧保持着他平日里那种不紧不慢、慢条斯理的风格。所以即便此刻的我很想为自己辩解一番,可一时之间竟也不知究竟应该从何处开始解释,再加上面对师长本就会有的那份拘谨与敬畏,让我实在不好意思贸然开口。
就这样僵持了片刻之后,稳健的吴校长打破了沉默,再次下达指令道:“行啦,别的先不多说了。你回去以后给我认认真真写一份检查来,明天记得交到我这儿!”
事情竟然发展得如此严重,这实在是超出了最初的预想啊!原本满心期待着能够获得校领导们的赞许与表扬,谁能料到事与愿违,不仅未能如愿以偿,反而弄巧成拙,陷入这般令人沮丧、垂头丧气的境地。
吴校长一脸凝重地说完这番话后,缓缓将头转向一旁的李联想老师,目光中带着征询之意:“李老师,对于这件事如此处理,您觉得如何呢?依我之见,这些学生的思维模式似乎仍然停滞在过往的阶段,尚未跟上时代的步伐和要求。”
然而,李联想老师既未明确表态赞成,亦未直言反对,仅仅只是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哦”作为回应,表示默许了吴校长的提议。我看得出来李老师多少有点尴尬的神色,见此情形,吴校长便挥挥手示意让我先行离去。
这次精心策划的活动非但没有如预期般引起轰动效应、再次一炮而红,反倒令自己颜面尽失,不禁感到脸上阵阵发热,仿佛熟透的苹果一般。这无疑成为了人生道路上一次不小的挫折经历。
那天,我独自一人默默地骑着自行车踏上回家之路。当骑行至自强水库附近时,恰巧迎面遇上了同样骑着自行车的柳老师。此时的柳老师已不再担任永久学校的教职工作,而是调回到他家乡所在地的双山学校出任校长一职了。因此,当我看到他出现在这条路上的时候,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诧异之情。
毕竟,这条路平日里的行人都是道路两侧的居多,他这么走显然不是从双山直接过来,必定是绕道而行中间去了什么地方。不得不承认,尽管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但当再次见到他时,那种熟悉而亲切的感觉依然瞬间涌上心头。说实话,我还真是有些想念他呢。尤其是最近发生的那件事情——吴校长责令我写一份检查,这件事始终像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在我的心头,让我感到无比郁闷和憋屈。
我心里清楚,那份所谓的检查根本就不该由我来写,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去跟校长解释清楚。这种被冤枉却无处诉说的感觉,实在是让人难受极了。
就在我思绪万千之际,他从车上跳了下来。还没等我来得及开口打招呼,他便面带那一如既往的亲切笑容对我说道:“嘿,唐久泰,听说你最近可是挺能折腾的啊!我听人说你弄了个什么社团?好象还是跟诗歌有关的?”
听到他这么问,我连忙纠正道:“那不该叫诗社,而是一个学社。”
他微微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接着问道:“哦哦,原来是学社啊!那这个学社叫啥名儿呢?我听说叫做‘香山萌芽’?”
我赶忙应声道:“是的没错。”
这时,只见他饶有兴致地继续追问道:“嗯……你还挺会琢磨的嘛!给学社取这样一个名字,是不是参考了白居易的某首诗作呀?”
面对他的询问,我一时之间竟有些语塞。因为说实话,关于“香山”这两个字的具体出处以及是否与白居易的诗作有所关联,我自己也是一头雾水。况且,此时此刻,这些问题显然并非我急于想要向他倾诉的重点所在。真正让我迫切希望能够得到他理解和支持的,是关于那份莫名其妙的检查。
我原本满心期待着他能够站在我的立场上,坚定地支持我拒绝写检查这个决定。毕竟,对于我来说,写检查简直就是一件令人无比头疼和厌烦的事情。然而,当我满怀信心地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向他讲述完毕之后,他给出的回应却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他竟然毫不犹豫地告诉我,这份检查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写!听到他这样的回答,我顿时感到十分委屈和不解。
我急忙争辩道:“我真的不会写啊!而且我以前从来就没有写过这种让人讨厌的东西!”
面对我的抱怨和抗议,他并没有丝毫动摇,反而耐心地开始指点我应该如何去撰写这份检查。然后他语重心长地说:“现在你考虑的应该是怎么上大学,而不是搞这种东西,难道你不懂老师们的想法吗?”
回到家中后,我心情沉重地坐在书桌前,按照柳老师所传授的方法和要点,拿起那厚厚的八开学生本子,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地开始书写起检查来。经过一番绞尽脑汁的思考和努力,我终于在那张纸上填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完成了整整一页纸的检查。
第二天清晨,我怀揣着那份沉甸甸的检查来到学校,径直走向吴校长的办公室。当我小心翼翼地将检查递到吴校长面前时,心中还暗自祈祷着希望能顺利通过这一关。可谁曾想到,吴校长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手中的纸张,然后淡淡地对我说:“你呀,不用给我,直接交给李联想老师就行了!”
听到这话,我不禁有些发愣,但还是乖乖地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后,我便转身离开吴校长的办公室,朝着李联想老师所在的教室走去。一路上,我的脑海里不停地思索着吴校长为什么要让我把检查交给李联想老师呢?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其他的隐情吗?不过,由于当时年纪尚小,很多事情我都无法想得太过透彻,所以也就没有再继续深究下去。就这样,我依照吴校长的吩咐,顺利地将检查交到了李联想老师的手上。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已经来到了我读九年级下学期的时候。就在这时,全公社的学校都发生了一系列人事变动——柳老师因为工作调动的原因,离开了双山,前往安国公社中学任教;而一直备受大家尊敬的永久大队学校的肖老师,则接替了老校长原来的职位,成为了永久学校的新一任校长;至于原先的老校长,则荣升为安国公社文教组的副组长,负责管理和指导整个公社范围内的教育事务。这些变化无疑给我们的学习生活带来了一些新的影响和挑战……
曾经有一次,我与柳老师闲聊时,无意中提到曹老师,还口无遮拦地称其为右派。然而,柳老师却面带微笑,轻轻地摇了摇头,并耐心地纠正我的说法:“他可不是什么右派啊,人家可是‘老三届’的毕业生哟!”
柳老师作为我们班的临时授课教师,只是偶尔会来给我们上几堂课程。然而,其中有一堂课却让我至今记忆犹新。那一次,柳老师讲解的是《毛主席致江青同志的一封信》。由于这封信的语言风格类似于文言文,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理解起来颇具难度。很多同学都听得云里雾里,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