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战营千总王铁柱率先跃出盾阵,四棱刺刀捅穿正在揉眼的鄂硕亲兵。鲜血喷在“荡寇平虏”的战旗上,那旗子是自打李成梁时代就有的,如今成了破阵先锋的标识。
半山腰的镶蓝旗炮台,此刻正被热气球压得抬不起头。
“装链弹!”热气球吊篮里的观测员向炮兵打着旗语,炮手老歪嘴叼火绳,将两枚用铁链相连的炮弹塞入炮膛。这是专门对付炮台射孔的杀招,炮弹旋转着绞断炮管,飞溅的铁片把清军炮手削成血葫芦。
山下突然传来马蹄声,一队正白旗骑兵绕后突袭。领头的牛录额真高举顺刀:“杀明狗啊!”
山顶密林里却亮起转轮手枪的火光。五十名潜伏的山地营士兵从树冠跃下,六连发的胡椒瓶手枪泼出弹雨,正白旗战马成片栽倒。有个镶蓝旗炮手想点燃最后的红夷大炮,却被手榴弹连人带炮炸下悬崖。
午时,李长风踏着满地碎砖走进南城门。
巷子里正在进行最后的绞杀。镶蓝旗壮达巴图鲁带人死守关帝庙,清军把熔化的铅水泼向街道。三个陆战营士兵被烫得皮开肉绽,却仍顶着浸湿棉被往前冲。
“用这个。”李长风解下腰间酒囊扔给工兵。
半刻钟后,三十枚酒精燃烧弹砸进庙墙。关帝像的金漆在烈焰中流淌,清军带着满身火苗撞开侧门,正撞上严阵以待的刺刀阵。
有个十六岁的包衣奴才突然扔掉腰刀,指着自己脸上的刺字哭喊:“我是登州王二啊!三年前被掳来的!”
王铁柱的刺刀停在半空,转头看向李长风。
“捆起来,战后甄别。”李长风踩灭一片燃烧的旗角,“传令各营,顽抗者诛三族,弃械者发路费!”
申时三刻,镶蓝旗残部退守白玉山。
李长风登上黄金山炮台,望着海面陆续靠岸的运兵船。船上卸下的不是粮草,而是从山东迁来的三千流民——他们将在废墟上重建旅顺,把这座要塞变成插在皇太极喉头的利刃。
“侯爷,抓到一个舌头。”巴特尔押来浑身是血的信使,“这厮往沈阳送求援信,说咱们用的是妖法……”
李长风展开染血的信笺,突然放声大笑。信上画着陆战营的避箭楯,被清军文书描述成“铁甲妖龟”。
当夜,沈阳皇宫。
多尔衮攥着旅顺战报,指节捏得发白。急报里说守军见到“四爪铁龟”“飞天妖船”,但他一眼认出这是热气球与龟甲盾。更让他心惊的是战法细节——那套专攻城墙裂缝的炮术,分明是多尔博上月信里提到的“力学析城”。
“十四叔,陛下召您……”豪格话音未落,就被多尔衮血红的眼神吓退。
殿外北风呼啸,恍如七岁孩童背诵《墨子》时的清亮嗓音:“城厚则穴难,故薄则易崩……”
多尔衮突然拔刀砍断灯柱,火油泼了满殿。
这盘棋,终究会父子相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