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阳在她面前蹲下,轻轻翻开她的眼睑查看:"可是用了新到的丝线?"
红姑惊讶地点头:"神医怎知?前日东家进了一批湖州新丝,颜色特别鲜亮。。。我连绣了两日。。。"
"丝线染制时用了不当的染料,毒性入眼。"陆昭阳从药囊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黄连解毒液,每日滴三次。"又取出几味药材,"此药煎汤,用纱布蘸取敷眼,每次一刻钟。"
她正叮嘱着用法,忽听前厅一阵骚动。几个绣娘惊慌地跑进来:"不好了!东家突然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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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昭阳随众人赶到前厅,只见一个富态的中年男子倒在地上,面色紫胀,口吐白沫。她上前诊脉,发现脉象滑数如珠,再看其舌苔厚腻发黄,便知是中风之兆。
"取针来!"她沉声道。
绣娘们手忙脚乱地找来绣花针。陆昭阳选了最细的一根,在男子十宣穴刺出血珠,又在人中、合谷等穴位施针。不多时,男子长出一口气,悠悠转醒。
"东家可是近日多食肥甘,又饮酒过度?"陆昭阳收针问道。
男子虚弱地点头:"昨。。。昨日与客商饮宴,吃了整只烤羊。。。"
"此乃痰热上扰,引动肝风。"陆昭阳写了个方子,"按此服药,清淡饮食,静养旬日。"
接连诊治三例,日已西斜。陆昭阳婉拒了绣坊东家的谢礼,只收了些绣娘们凑的铜钱——她们坚持这是诊金,不收便是看不起人。
离开光德坊,她本打算直接去崔府复诊,却在路过西市时被一阵喧哗吸引了注意力。一群孩童围着一个西域胡商,那商人手里捧着个精致的琉璃瓶,里面装着暗红色的液体。
"此乃波斯秘药,包治百病!"胡商操着生硬的官话吆喝,"只要十文钱一滴!"
围观者将信将疑,有人跃跃欲试。陆昭阳挤进人群,仔细打量那琉璃瓶中的液体——色泽暗红,粘稠如蜜,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敢问此药何名?"她问道。
胡商见是个年轻公子,不以为意:"此乃龙血膏,取西方火龙之血炼制,可解百毒!"
陆昭阳冷笑一声:"怕是紫铆混了朱砂,再加些西域香料掩盖气味。此物有毒,服用后初时精神振奋,实则伤肝损心。"
胡商脸色大变:"你。。。你胡说什么!"
"若要验证,不妨取一滴让猫狗试之。"陆昭阳环视众人,"若真如他所言包治百病,为何不敢自试?"
围观者闻言,纷纷散去。胡商恼羞成怒,从腰间抽出一把弯刀:"小子找死!"
陆昭阳不慌不忙,待刀锋将至,身形微侧,右手如电般扣住胡商手腕。只听"咔嚓"一声,那胡商惨叫松手,弯刀当啷落地。
"西域折梅手?"胡商捂着手腕,惊恐万分,"你。。。你究竟是谁?"
陆昭阳不答,拾起地上的琉璃瓶:"此物我没收了,若再让我见你卖假药害人。。。"她指尖轻轻一弹,身旁一块青砖应声而裂。
胡商面如土色,连滚带爬地逃走了。陆昭阳将琉璃瓶收入袖中,转身离去。围观众人纷纷让路,眼中满是敬畏。
这个小插曲耽搁了些时辰,赶到崔府时已是日暮。崔府管家见她来了,连忙引入内院。崔老夫人正在花厅用茶,气色比前几日好了许多。
"陆先生来了!"老夫人放下茶盏,笑容满面,"老身按先生的方子服药,如今头不晕了,手脚也利索了。"
陆昭阳为她诊了脉,又查看了舌苔:"老夫人恢复得很好,再服三日药便可停药。只是切记,羊肉与芹菜万不可同食,酒也要少饮。"
老夫人连连称是,命人奉上谢礼——一套精制的银针和几个上等瓷瓶,正是医家所需。这次陆昭阳没有推辞,道谢收下。
离开崔府,华灯初上。长安城的夜市刚刚开始,各色小吃摊前围满了食客。陆昭阳买了份热腾腾的羊肉汤饼,边走边吃。汤饼鲜美,葱花翠绿,在这微凉的夏夜里格外暖胃。
回到安仁坊小院,杜安已经准备好了热水。沐浴更衣后,她取出今日收的那个琉璃瓶,在灯下仔细研究。瓶中液体果然如她所料,是紫铆与朱砂的混合物,还掺了些西域香料掩盖气味。此物若长期服用,轻则中毒,重则丧命。
"看来得提醒阿来,近日市面上假药横行。。。"她自语着将瓶子收入药柜最下层,上了锁。
正要歇息,忽听院门被拍得震天响。杜安匆匆去应门,不多时领进一个满脸焦急的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