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轻轻覆上玫瑰花瓣,然后一触即离。
顷刻间,盈润露珠散做水汽蒸发,一瞬殆尽;金色光泽散成余晕绕行,一瞬消弭。
唯独那朵花瓣,颤颤巍巍地,要扑簌好一阵,才会停息。
那抹娇滴滴的红,伴着水汽和余晕一起颤动,惹得摘花人心痒。
不顾一切,只想据为己有。
此时此刻,窗外蟾光皎皎,他的眼中,却只装得下她翕动的唇。
他想吻她,想得发疯。
情终难自控,他孤注一掷地去往这片娇艳、欲滴、令他蠢蠢欲动的玫瑰地。
蝶翅煽风,星群点火,风光与月霁皆鼓动。
他却在最后一刻,收了手。
——他没舍得摘。
他微微侧身,将轻轻一个吻,落在她唇畔。
落在就要快要触及那片红润的最毗邻边角。
池漾身体一颤,抬头对上他如深潭水墨一般的眸色。
世界静得只有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像一坛压抑了许久的陈酿,终于觅得时机,得以吐纳清辉。
“池漾,看着我的眼睛,说,你到底想不想跟我两清?”
☆、对簿
“我”
她没勇气直视他的双眼,索性败下阵来,微微垂着眼睛,好让他看不清自己的表情。
话已至此,一切大白。
他的心意,如绵绵浓雾,四散在月下荒野,淡拢起她心头纱。
席砚卿凝着两汪深潭,听到心间泉水,似审判的计时钟,一滴一滴地往下坠。
快要干涸之际,他等来一句意料之外的审判:
“我脚伤刚好,不能站太久,我们去坐着说。”
席砚卿没松手。
他一眼看透她的心思。
她想逃。
“好,”他点点头,手中力道不松反紧,拦腰抱起了她,“我感觉这样抱着说也行,你觉得呢?”
池漾:“”
把她抱在怀里,席砚卿终于有了点踏实感,语气渐又温柔起来:“沙发、餐桌、还是阳台,你选一个。”
“沙发!”池漾没经思考,直接说了个最先听到的地点。
其实,她恨不得席砚卿马上就把她放下,毕竟她自己都能感受到自己砰砰砰的心跳。
太直白了。
比上次测心率还要直白。
席砚卿依她,把她抱到沙发上放下,又紧挨着她坐下。
桌上搁着一个透明杯盏,袅袅几缕清酒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