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器依言摸向枕下,拿出了一旨手谕,她抬头看着姑姑。
“打开罢。”
徐徐展开,只有六个字:
“无为若反,诛之。”
她的目光落在最后两个字上,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就苍白了下去。
清泉殿内一片死寂,半晌,她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在殿内响起,“姑姑…器儿不懂……先生、先生不是您的挚爱么……?”那姑姑怎么可以轻飘飘地写下那两个呢?
诛…之……
回答她的是一声轻笑,“因为你永远也用不上它…”
——因为你永远也用不上它。
慕容器一下从回忆里清醒了过来,天色已晚,太庙里已经点上了灯,身旁的奴仆见她睁眼,上前低声道,“王上,该回宫了。”
说着便要扶她起来,结果刚起身,便听到了一声小孩啼哭,在安静的太庙里有些刺耳,慕容器轻皱眉头,奴仆立刻便对宫人道,“去瞧瞧是哪个小娃在哭闹。”
宫人领了命,没多大一会儿便回来了,“回禀王上:哭闹的小儿是…是……”
奴仆见宫人说话吞吞吐吐的,生怕慕容器不悦,便厉声道,“你倒是把舌头撸直了说啊。”
“小人知错,回王上的话,哭闹的小儿是前太子献的幼子……”
话音一落,室内一片死寂。
跪在殿前的宫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半晌,他才听见慕容器低沉的声音传来,“你说,是谁的幼子?”
谁都知道前太子献是犯了大不敬之罪才被赐死的,其家眷也无一例外,现下忽然又冒出了个幼子来,王上能高兴了才怪。
宫人战战兢兢道,“禀王上,此幼子母亲本是东宫一婢女,前太子醉酒后临幸,有攀龙附凤之嫌,故而,故而后被遣送到太庙守墓……”
慕容器打断了他的话,冷漠道,“婢女呢?”
“回王上:在外已被羁押。”
“哦。”慕容器淡声道,“赐死吧。”
说罢便提步走来了,随行众人皆跟上,出了太庙,到了步撵前,慕容器忽地又停住了脚步,随行众人大气不敢喘声,半晌,慕容器对奴仆道,“把那孩子抱来。”
奴仆应了声,折过身回去了,没多大一会又回来了,手里抱了个半大个孩子,正憋着个红脸哭闹不停,奴仆将孩子抱到了慕容器跟前,后者甚是冷淡的瞥了眼那个孩子,岂料因她这一眼,本哭闹不止的孩子忽地一下止住了。
慕容器:“……”
襁褓中的小儿睁着双漆黑的眼眸,歪头对她咧开了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