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的门被重重锁上,留下赵三郎一人在冰冷和黑暗中。
他没有立刻尝试去弄断绳索——那太蠢了。既然绑匪特意将他单独关押,还派了两个人看守,说明对他有所防备,这柴房内外,说不定还有其他人监视着。贸然行动,只会暴露自己,引来更严密的看管甚至毒打。
当务之急,是摸清状况。
赵三郎靠着墙壁,调整了一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开始像一头经验丰富的老狼,耐心地观察起这个临时的”牢笼”。
柴房不大,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木屑腐朽的气息。借着从门缝和墙壁破洞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他大致能看清里面的布局。靠墙堆着一垛垛凌乱的干柴,角落里散落着一些破旧的农具,比如缺了口的锄头、断了柄的镰刀。地面是夯实的泥土,坑坑洼洼。
墙壁是土坯混合着碎石砌成的,看起来不算特别坚固,但想要徒手或者用这些破烂工具弄开,动静肯定不小。房顶是木梁加茅草,似乎也有几处破损,但太高,够不着。
唯一的门是厚重的木门,门轴看起来有些老旧,但门板本身很结实,外面还加了大铁锁。门外,隐约能听到两个看守压低声音的交谈和偶尔走动的脚步声。
“妈的,这鬼地方,还真是个标准的临时囚牢。”赵三郎心里嘀咕。
他将注意力集中到耳朵上,仔细倾听外面的动静。
“……头儿也真是小心,就这么个醉猫,还让咱们哥俩守着。”一个略显年轻的声音抱怨道。
“小心点没坏处。”另一个声音比较沉稳,“你没听头儿说吗?这家伙看着不像善茬,别阴沟里翻了船。等主家那边来了消息,是放是剐,咱们也算交差了。”
“主家?你说这次主家抓这几个娘们和这男的,到底想干啥?看着也不像是要赎金的样子啊。”年轻声音好奇地问。
“不该问的别问!”沉稳声音呵斥道,“咱们拿钱办事,主家的心思,是咱们能猜的?好好看着门,少嚼舌根!等换班了,去喝两盅热乎的才是正事!”
年轻声音讪讪地闭了嘴。
赵三郎将这段对话牢牢记在心里。信息量不大,但有几点值得注意:一,绑匪内部似乎也不完全清楚“主家”的最终目的;二,他们是有换班的;三,那个年轻的看守似乎有些不耐烦和好奇心重,这或许是个可以利用的点。
后脑勺的疼痛和手腕的勒痕不断提醒着赵三郎自身的处境。
他尝试着活动手指和脚趾,保持血液流通,同时在脑海里飞速构建着这个废弃庄园的地图——刚才下车时短暂观察到的景象,结合远处的风声和水流声,他猜测这庄园可能靠近河边,或者至少附近有水源。
东厢房关着苏晴她们,西边是自己所在的柴房,中间应该有几间亮着灯的瓦房,是绑匪的落脚点。
绑匪的人数,目前来看,押送的至少有四五个,加上换班的守卫,估计总数在七八人到十多人之间。武器主要是刀棍,暂时没看到弓弩之类的远程家伙。
时间一点点过去,夜色渐深。外面传来了换班的动静,两个新的守卫接替了岗位,其中一个似乎还打着哈欠。
“吱呀——”一声轻响,柴房的门被打开了一条缝。
昏暗的灯笼光线下,一个粗壮的汉子探头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个破碗,里面是半碗看起来就没什么食欲的糙米饭和一点咸菜。
“小子,醒着没?吃饭了!”汉子粗声粗气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