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遮掩般捏住话筒,不想让电话那头的人听到。
御剑问:“你跟你男朋友在一起?”
他徒劳地握紧手机:“嗯。出来看电影。”
清酒和蛙鸣都消失了。对面静默了一瞬,语调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说真的,我有点嫉妒他了。”
他磁性的声音循着电流,几乎钻进了苏方宜耳孔深处。他挂断电话,耳垂红了。
电影放映之前有很长的广告。各路人马来去,占位,起身,小孩哭,妻子唠叨。
银屏上放的是一条珠宝广告。男人举着钻石戒指,当街向女人求婚。
他还沉浸御剑的电话里,心神不属地吸着可乐。曹岳忽然开口:“英国现在可以结婚了。”
他愣怔了一下,转头看过去。在渐渐暗下来的灯光里,曹岳神色平静,像是在说无关的事。
他不太相信地问:“……英国?”
曹岳向他看来:“跟国内不一样,是受法律保护的。”
这男人很少开玩笑。他的眼睛也很认真。
苏方宜不能再咬吸管。他故作开朗地笑出声,靠在影院座位上:“你在求婚吗?”
他拿出刚捧着可乐杯、还带着冰水的手,往曹岳面前一伸:“那我要戒指。”
曹岳的目光黯淡下去,把爆米花交到他手里。
他说:“开玩笑的。”
电影开场了。
五月底,曹雁池从学校请假回家,准备申请学校的材料。孩子读书还比较争气,就是性格有点马虎,经常在节骨眼上犯糊涂。他周六有个重要面试,地点离他们小区三站路。曹岳不巧要去上海出差,周五一早特意替儿子备齐材料,让苏方宜第二天早点起来,亲自看着他过去。苏方宜这一阵子跟他相处困难,听到他出差,反而有种解脱感,立刻答应了。曹岳收拾好换洗衣物,做了几个菜放冰箱里,用微波炉热一热就可以吃。临行他在玄关换鞋,苏方宜在一旁打哈欠。他收拾清楚,说声“走了”,就拉起皮箱准备出门。
曹雁池在沙发上端着鸡蛋面看球赛,这时突然插了一句:“哎,爸,苏哥,你们就当我不在,kissgoodbye你们的,我不看啊。”
门口两个人都怔了一下。曹岳向他看来。苏方宜也放下抱在胸前的手,背靠墙壁,闭上了眼睛。
曹岳放下箱子,抱住他,温柔地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苏方宜鼻子有点酸,轻轻说:“我爱你。”
曹岳很快回道:“我也爱你。”又抱了他一下,走了。
下班前,御剑打电话过来,说给他带了戚风蛋糕。他信以为真地跟到车库,御剑给他拉上安全带,才笑着看着他:“放在家里了,怎么办?”
他的笑容分明是陷阱。苏方宜想了一下,问他:“你家远吗?”
两个人在外面餐厅吃了饭。苏方宜打电话给曹雁池,说晚点回来。曹雁池那边键盘啪啪响,同时伴有“集火集火”的吼叫声。他巴不得地答应一声,说没事我会料理自己,忙着呢不说了。苏方宜嘱咐他:“你胃不好,少喝点可乐,早点睡啊。”曹雁池哎了一声,有点嫌他唠叨:“知道了,妈!”
苏方宜挂断电话,御剑在对面看着他,说:“跟谁讲电话,笑这么甜。”
苏方宜把手机放回包里:“他儿子。明天申请学校面试,让我陪着去。”
御剑说:“哦。什么学校?”
苏方宜眼睛一抬,警惕起来了:“你关心这个干嘛?”
御剑笑着与他对视:“为撬墙角做准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