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123

第105章（第1页）

狗子的嘴巴立即被封住，出了门，拐了几个弯，就投进水牢里了。

狗子在水牢里泡了两天两夜，他当然知道什么是&ldo;油水将军&rdo;。水牢里的水到处漂着的油腥子，就是人身上的臭脂肪。狗子想自杀，可是手脚被捆着，不能动。想喊，可是嘴被封着，不能张。活着不如死，想死却不由自己。狗子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人了，但又不是畜牲，究竟是什么一回事，他一点也弄不懂。结果，他必须每天流泪，这一点，他倒是没有受到限制，但是眼泪也是有限的，流干了。于是后来他只有干瞪眼，直直地瞪着，只是什么也看不见。但眼睛又没有瞎，只是心瞎了。

现在，狗子被提出水牢，也就是用竹篙子捞出来的。那几个人也真有办法，用一根竹篙子往他捆着的两手中间一穿，也不管他的手被扯得多么痛苦，就算是断了吧，就把他撬起来，然后用竹篙子抬着他，到了山脚下湖边刑场。

周小山牵着挂着冷峻脸面的四儿坐到刑场的观看台上，对四儿说：&ldo;他叫狗子，你知道他作为人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rdo;四儿说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周小山说：&ldo;他说司令，这个油水将军我当定了。&rdo;四儿说他是自作自受，活该！周小山说好，你讲话有豪气，我非常高兴，你有资格做我本司令的太太！

周小山命令刽子手马来顺：&ldo;还不动手？&rdo;

马来顺说司令你看他的头摇得多可怜，他不想死呢。他也真是一个老实人，我还真不忍心下他的手！司令，你就饶了他吧！

周小山说你越拖他越难受，你就快点动手，免得他活着不如死了好。

马来顺说就是，我这就动手了。

马来顺抬手就是一枪，枪法真是他娘的准。

四儿吓了一大跳，脱口而出说好枪法！那一枪，狗子的天灵盖被揭了，而且飞了丈把高。四儿又吐舌头说：&ldo;神枪法！&rdo;

周小山看着四儿的一举一动，看见四儿那嫩嫩的水晶晶的舌头，着点没昏过去，喃喃说：&ldo;好香的舌头啊！&rdo;

四儿满脸通红。

当夜，周小山对四儿说：&ldo;杀了我也不会杀你的。&rdo;

四儿说：&ldo;司令，当真要我做你的太太，必须要达到我的两个条件。&rdo;

&ldo;讲！&rdo;

&ldo;第一，把我的亲兄弟张胖炎抓到屠州山来，劝他弃恶从善，参加抗日；第二，把日本女人由美子抓到屠州山来，绑到杀人桩上处死。我对这个女人是狠死了，是她叫张胖炎变坏的。&rdo;

周小山哈哈大笑说：&ldo;就这么简单的事，还加上&lso;条件&rso;两字？你一吩咐我立即照办就是。&rdo;周小叹了口气说，好多人都说张胖炎神出鬼没，难以对付。其实我有三次机会送他回老家，我都放过了。我毕竟与他是拜把子兄弟，不忍心下他的黑手。再说，当初，丁爷马来顺两枪敲掉了他的两只耳垂，我一直感到内疚，欠他的人情，也就不愿意对他下手。不仅如此，我还对部下立下规矩，不论张胖炎多么坏，都不许杀他，让他自生自灭。我们只杀日本人和我唱对台戏的中国人。四儿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去访我的部下任何一个人，看我讲的是不是实话。四儿说不用访我相信。

第四章长枪（三）（1）

三

周小山确实有三次机会杀死张胖炎，但是他只是动了动念头，虽然恨张胖炎，也骂他是狗汉奸，终究放了一把，不杀。

马来顺就把周小山有三次机会杀死张胖炎而又没有动杀人之刀的来龙去脉讲给四儿听。

第一次，周小山装成算命的瞎子，入之平镇看耍游玩。

周小山喜欢逛妓院，之平镇有妓院，正是满足他寻欢的好处所。当然，除了逛妓院外，他也寻机打探日本人的行情，好找机会下日本人的手。之平镇的妓院是日本人常到的地方，大到长官，小到士兵，来来去去，把身体弄得十分繁忙，有时还成队列开进开出，把队伍弄得十分疲惫。

汉奸走狗，有钱人，也常光顾。只是有日本人在场时，必须给日本人让道，日本人说你们也可以快活快活的，这些人就会屁颠屁颠。

不过周小山逛妓院有时还真是为了消遣，不是逛一回就打日本人一回，玩和打都要看时候，该玩就玩，该打就打，有张有弛，有放有收。

周小山一向是胆大包天，他与张胖炎有一些共性，就是拿命不当数，两人都拿命不当数，就敢作敢为，就是立场不一样。这两个人把命不当数的想法差不多一样，战乱年月，好多人的命就这样和那样不了了之，说不定自己的命也哪天这样和那样不了了之，不如活着一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图个痛快，干到躺下不能动为止，比那不明不白死了要好得多。周小山在这样的想法驱动下，就三不知一个人或带一二个人摸下山，干些偷鸡摸狗的打杀日本人和汉奸的事，落得痛痛快快，倒也闹得日本人鸡犬不宁。但他胆大不妄为，虽然日本人画图形描特征悬赏想把他逼到无藏身处的地步捉拿他，特地突出他脸上有两颗大麻子，到处都张帖捉拿他的文告，但他所到之处，从来没有人能认出他。不过有时也认出来了，但他有通天的脱身本领，常常在日本人和敌人眼皮底下眨眼不见。故而周小山有&ldo;人鬼&rdo;的称号。有人怀疑之平镇的闹鬼与他有关，如果是他干的，那也没有办法，因为天生了这样的活宝，他就是个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