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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第2页)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挖空的萝卜,没有一丝重量,也没用心去想,只胡乱地点着头。

高达像扛尸体一样把黑子背回了酒店,我一个人靠在小酒馆的椅子上看着窗外繁芜的星空。

&ldo;总有一天,所有的繁华终会落尽,只剩下无尽的落寞,所以比起有时的光,我更喜欢无垠的暗。&rdo;

萧蕾说这话时孤寂的表情还历历在目,甚至她从我怀中探出头来的动作,她望向夜空的角度,她身体的温热,肌肤的柔软,都还作为一种真切的记忆储存在我的身体某处,她却突然一个人消失在了黑暗尽头,化为灰烬,随着一缕清风,去了山与海的另一边。

&iddot;

我从小酒馆出来,行走在拉萨充满冷风的街头。

街上明明还是熙熙攘攘,我却突然感觉空无一人。寂寞像红着眼睛的鬣狗从四面八方涌来,它们狂嚎,它们跃起,它们张开垂涎的巨口撕咬着我身上的皮肉,瞬间只剩下一具满是齿痕的白骨。

&iddot;

那天晚上,我躺在宾馆的床上,做了一个很遥远的梦,梦里又回到了小时候。

我和黑子在很大的院子里跑着,笑着,杜荷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追赶着,一边追一边焦急地喊:

&ldo;林秋哥哥,等我下……&rdo;

我和黑子只是不时地回头做着鬼脸,却最终谁也没有停下。是啊,谁也不曾停下等过她。

我们只是自顾自地奔跑着,追逐着,想象着,直到身后再也没有传来脚步声,才突然慌了起来。我们回过头,看到杜荷正蹲在很远的地方,轻轻地采了一朵蒲公英,她鼓起腮帮,用粉色的嘴唇轻吹了一口气,白色的蒲公英种子便从地面铺到了空中。

我突然从梦中醒来,再无睡意,只是呆呆地盯着房间里浓稠的黑暗出神,日间萧蕾母亲的哀容突然间闪入脑海,连同她最后嗫嚅着没有说出的那句话。

&ldo;萧蕾这丫头从小就那么喜欢你,你怎么会不知道她就是杜荷呢?&rdo;她一定是想这么问的。

我藏身在黑暗里,流着泪,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

&ldo;你熟悉她的长发,熟悉她的呼唤,熟悉她气喘吁吁的表情,熟悉她小时候的一切,为什么等她长大了,突然出现在你身边,你却已经将她忘了呢?&rdo;

萧蕾说她一直失眠,一直梦到自己在湖边举着一面没有颜色的小旗子一圈又一圈地走着,等待着被谁发现,被谁理解,被谁主宰,可最后谁也没来。因为最后她发现,不光是手中的旗子,就连她自己都是没有颜色的。

恐怕她是想说:

&ldo;一个不被记得的人,怎么会有颜色呢?&rdo;

我不断颤动着身体,回忆着,思索着,任由眼眶中的泪水一路从滚烫流淌到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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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高达终于敲响了房门。

他和黑子一人背着一个黑色小包站在门口。

&ldo;出发咯。&rdo;他皱着眼角,笑容慡朗地说。

他仿佛是想用那笑容告诉我,只要睡一觉,天大的事情都会过去。

我看着他皱巴巴的笑脸,却感觉比哭都难看。

&ldo;等我五分钟,洗把脸。&rdo;我轻轻地说。

我退回到房间,关上门,在洗脸的空当里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短发凌空,向外辐she着,像美杜莎头上的毒蛇,双眼无神,毫无生气。

我朝镜子里的自己努力笑了笑,想继续乐观地活下去,最后却差点没哭出声来。

打开一次性牙刷,挤上牙膏,但只刷了一半,便突然失去了继续下去的动力。

最后把牙刷甩在白色洗手盆里,背起包,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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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拉萨机场的路上,我透过车窗望着远处布达拉宫的剪影,脑子里还在回忆昨天的梦。

梦境虽然荒诞,但小时候的萧蕾吹蒲公英的画面却异常真实,真实到她那天穿了哪条花裙子,吹蒲公英时脸上浮现出了怎样的表情,甚至她闭上眼睛时,下巴与脖颈之间有着大概多少度的夹角都清晰可见。

原来读过一本杂志,上面的科学家说人类其实是非常不擅长忘记的动物。即便是很久之前发生的非常细微的事情,也会被异常精细地储存在记忆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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