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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乌龙的生日礼物一(第2页)

晚饭后,在路上遇到陶然在雨中奔跑,外套的衣襟被风撩起,在空中做无规则运动,头发也似风中摇曳的树叶,随他跑动的频率颤抖,里面的衬衣紧贴在身上,显得越发瘦了,脸似乎笼罩在某种阴影里,始终看不清。我绕道与他“擦肩而过”,和他打招呼:“怎么不打伞啊?”他笑了笑,笑得很恍惚,我压根没看见他上翘的嘴角和眯起的眼睛,他的脸是模糊的。也许他压根没笑,那只是我的感觉。

没有回答,他回避着什么,又追赶什么似的跑了。我仿佛早知道不会有回答,但还是问了一声。伫立风中,觉得自己像飘落的在空中旋转的枯叶,头晕,心底一阵痉挛,我努力去压制,没有用,这痉挛到胃再传遍周身各处,寒意侵袭全身。我们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变成陌生人了吗?连是什么引起的变化都不知道,还会有转机吗?想起苏小鹏曾写给我的话:“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此简单的道理我怎么不明白呢?不是不明白,是不甘心吧?!

还有几天就过生日了,没想到今年的生日竟让我这么期待,盼望那一刻能收到我期待的……

2000年3月19日……星期日……晴

孙艺婷最近拜了个干哥哥,便时常在我和东霞面前展现这个干哥哥对她的各种宠。作为独生子女,我也很渴望能有一个年龄相仿、谈得来又照顾我的哥哥或姐姐。东霞说拜个干哥哥很简单,我想了想,男生还是算了,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在宿舍住的这些日子里,奚萍在生活上对我十分关心和照顾,要是能认她做个干姐姐倒是不错。我把这个想法跟奚萍说了,她也挺高兴,觉得我拜她当姐姐是看重她,两人一拍即合。因我俩都不太懂义结金兰的仪程,我也顶讨厌形式主义的东西,便舍弃了繁琐的结拜仪式,只口头上以姐妹相称。

数学课上,得知上次数学考试我的分数又创新低,自责愧疚到极致便麻木起来,已不想再哭,只呆坐着放空。李文秀又被叫回家了,说是她爸癌症转移,脑袋里长了个瘤子,估计人快不行了。我的头也疼了起来,最近头疼得越发频繁,稍一抬眼,便牵扯得前额和左边脑袋里面疼,莫非我的脑子里也长了个瘤子不成?真要是长了倒好,免得我这无用之人在世上多活一日多浪费一日的粮食,还是快些死了干净。

你证我证,心证意证。是无有证,斯可云证。无可云证,是立足境。方是干净……

2000年3月21日……星期二……晴

近日来,前后两排的男生下课的时候不再埋头写作业或同排横向交流,总会拉着我们随意地聊点什么,莫名其妙地和我们这一排话讲得多了起来,不似以前那么拘谨,就像突然打开了某个限制的开关。

莫凌波便是其中之一,以前以为他是个内向的人,跟女生说两句话就会脸红,现在发现他竟是个极活跃而又热情的人。他在草稿纸上很认真地写着他研究的打游戏的各种“绝招”、“秘籍”、“攻略”。他有一本专门的歌词本,里面工整地抄录着很多流行歌的歌词,每到孙艺婷教唱歌时,他便会把本子拿出来对着歌词学唱。他把读书考大学作为唯一兴趣的好友谭小钟称为大木头书呆子,课间会给我们讲些不太好笑的冷笑话或者推荐一些他觉得还不错的小说,当然他也经常会抢东霞的言情小说看。就这样,他跟我们这一排的女生已然十分熟络。但跟我们说话有时也还是会脸红,莫非“脸红”是他的某项伪装技能?其实与朋友相交像莫凌波这样平淡也挺好的,平平淡淡才是真,不必像与陶然的相处,在极冷与极热之间转换,容易“感冒”。

晚饭前,东霞递给我一个厚厚的礼品本说:“happybirthday!”

我说:“明天才是我生日。”

她笑着说:“我知道,提前送给你!我要当今年第一个送你生日礼物的人。你日记本快写完了,就用这个续着写吧。”

“那我可舍不得哦,留着以后在更重要的地方用吧。”我很开心,不是因为礼物,而是因为她在乎我。高中三年已快过半,仔细回忆,曾经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片段、每一个点点滴滴,不断发生着变化。与方倩倩一起有力使不上的无奈,奚萍的关切和诗意,和陶然得痢疾似忽冷忽热的反复,卢小芳不断展现的多面性,班头的责任心,东霞的真性情,何斌冷酷、无视一切的外表下有着温柔细致的内心,单凌云对音乐和篮球的喜爱与执着,乐为的才情与认真,孙艺婷的好心态和玩世不恭的间隙展露出的进取心,善良、老实巴交、爱钻牛角尖的尚小庆,积极开朗有毅力的许瑞生……好多好多人中,有我敬佩喜爱的,也有我厌烦唾弃的,各自有各自的立场,各人有各人的脾气秉性,同学一场,不应有恨。

还没收到小点子和苏小鹏的信,再等等看吧,等明天……

明天过生日啦!

明天会有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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