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窈瞥了他一眼,疑惑说:“你怎么不在垃圾桶里待着。”
“你还没有把我扫进去。”沈桥对她微笑,纯属礼貌。
“要我说,如果我是辛迪瑞拉,我更想把讨厌的人一把扫进火炉中,烧死他们。”虞窈晃着扫把说,“在圣诞节那晚,把他们做成火鸡。”
沈桥笑眯眯:“看来你还是这么喜欢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故事。”
虞窈不说话,屋外雨滴落下的瞬间,她转头,平静地看着沈桥。二楼没有开灯,只有从走廊尽头的百扇窗外透出一丝光亮,光正好映在虞窈的眼睛上,她的眼眸里浮现出万水千山,像是千百年间寺庙里的香灰在她身上缓慢流过,再回首又转瞬即逝。
她注视着沈桥,像是透过这副皮囊注视着藏在体内的灵魂,檀口亲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喜欢跟着我。”
沈桥第一次觉得心揪了起来,死寂很久的心脏仿佛初生,跳跃着、承受着、流动着、因为幸福而雀跃欢呼着。他低声呢喃,伸手去摸她的脸:“窈窈。”
境遇心变,在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雨停了。
虞窈抬脚,注视着鞋底踩上的血印。恍惚间,她变成了凯瑟琳、变成了以前、现在、未来的很多人。最终尘埃落定,残破的魂骨归于此处。
她有些抱怨地开口:“这么多血,该怎么打扫?不会真让我用手擦吧。”
沈桥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他微微愣神,看着虞窈,眼神中盛满期冀,消失的大雨落在了他湿漉漉的眼里。
虞窈没好气地和他对视:“干什么,你什么表情?你这个在辛迪瑞拉旁边的小鸟,你到现在为我做了什么吗?你这个鸟人。”
沈桥想到上一世,虞窈被他拎在空中时,也曾这样骂他。他摇头失笑,算了,不管怎么样,虞窈变化成多少个人,她底层的灵魂始终都不会改变,这样就足够。
沈桥伸出的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半圆的弧线,为虞窈指明方向:“去洗洗吧,辛迪瑞拉。旧鞋已经脏了,水晶鞋正在到来的路上。”
虞窈拖着系着蝴蝶结的扫把,像拖着一把长枪,动作轻快地走向厕所。她刚走近厕所,就伸手捂住了口鼻。地面上满是凝固了的血迹,但是并没有看到血迹的主人。虞窈不甚在意地踩上去,扭开洗手台前的水龙头。
水流缓慢地流动,看上去就颇为诡异,虞窈耐心不够,“啧”了一声,拍了拍水龙头的脑袋。流动的水柱诡异地断了一秒,随机迸涌而出,速度快了好几倍。虞窈在“哗啦啦”的流水中洗完了手。
她轻轻甩手,自言自语:“我就说嘛,作为学校怪谈的常驻场所,女厕所怎么可能不上榜。”
虞窈低头查询着血迹的流向,最后一个隔间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动声。知道有情况,她反而不慌不乱,站定在原地,镇定地等待着。过了一会,最后的隔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只苍白的手伸了出来,细瘦的手腕上系着一个护腕。
虞窈眼眸轻微出现波澜,她没等看到来人,便直接开口:“林清,你为什么在这里?”
林清趴在地上,脸色苍白,眼神无神,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她喃喃自语:“我不知道,也不清楚。但是我总觉得我看到了很恐怖的画面。”
“和自己有关?”虞窈平静问道。
“不是,”因为长时间没喝水,她声音沙哑,摇头解释,“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虞窈点头,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