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由姜妈妈扶着站了起来只受了半礼,还了一礼。
“她们说,是你抢了我父亲,是你把我母亲害病了,是不是这样玉姨娘?!”她七岁多了,跟着教养妈妈已学了规矩,名门小姐教养初现端倪,即便是要发泄心中怒火和不满也没有歇斯底里撒泼,而是像上位者似得,横着眼高高上质问。
娇娘冷了冷心,淡淡一笑,“小小姐可以拿这话去问你自己母亲。我是回答不了你。”
“馥姐儿,这便是你这些日子以来跟着教养妈妈学出来东西。”凤移花不知何时站了回廊上,面色淡漠。
“父亲。”看见凤移花,馥姐儿像是看见救星,哭着就跑了过去,指着娇娘就告状道:“父亲把她发卖了去,她不是好人。”
“馥姐儿!”凤移花冷斥,睨着这七岁女童道:“回你自己院子去。”
抬眼看见追过来教养妈妈,当即便发了火,“不是让你们看着她吗,怎让她跑了出来,这个月例银别要了。”
“大爷恕罪。”这教养妈妈双股一颤,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父亲,你不喜欢馥姐儿了吗?她们都说,父亲有了小弟弟就不要馥姐儿了,我不信,可是、可是原来是真。父亲不要我了,不要我了……”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抹着眼泪就哭起来,到底还是个孩子。
凤移花不为所动,眼神冷冰冰往教养妈妈那里一扫,“还跪那里做什么,还不把她抱走。”
“是、是。”教养妈妈爬起来就要动作,这馥姐儿行动却伶俐,自己噌从地上站起来,面色拧着就朝娇娘这边撞了过来。
娇娘一惊,下意识就后退了一步,落霞忙挡了娇娘身前,凤移花也同时有了动作,长腿一迈,长手一抓,钳住脖子就猛将馥姐儿提了起来。
“父亲饶命。”恐惧袭上这女孩脸,惨白一片,逐渐转红,细小双手双脚空中踢蹬。
周围一片死寂,仆婢们都吓跪趴地,战战兢兢。
凤移花手越掐越紧,娇娘回过神来被他吓了一跳,忙抓住他手臂,瞪他,“你要做什么,疯了吗?!”
“父……亲……”馥姐儿眼角流下泪来,瞳孔渐缩。
“凤移花!你想要我不清不楚,背上一辈子骂名吗。”
“滚回去!”凤移花蓦地松手,馥姐儿噗通一声摔了地上,哭也不敢哭就恐惧往她教养妈妈怀里跑。
他盛怒时娇娘也不太敢撸虎须,只能给姜妈妈使眼色,让她催着馥姐儿主仆走。
凤移花深吸一口气,捏了捏鼻梁,淡淡道:“回来。”
馥姐儿立即吓一个机灵,眼泪落比雨水还凶,瞅瞅这个,瞅瞅那个,她倒是聪明紧,放开那教养妈妈就往她这边凑。
有了方才她恶意举措,落霞不敢放她靠近,这女孩机灵不得了,眼泪汪汪又可怜道,“姨娘,我错了,你原谅馥姐儿吧。”
凤移花冷睨了她一眼,对娇娘道:“你领着她吧,咱们去看看她那母亲去。另外,姜妈妈你带着人去她院子,把她院子里伺候人敲打一遍,若有不服者,撵出府去。”说罢,举步便往外走。
姜妈妈唯唯诺诺忙应了,待看不见主子们人影了,她才拍着自己胸口道:“可吓死我了。”
迎春院,自是杜元春住地方大好。
这会儿她正躺床上,眼睛睁着却一动不动,面色蜡黄,如同失了灵魂肉尸一般。
娇娘牵着馥姐儿手,跟凤移花身后进来,所见便是这么一个令她震惊场景,短短日子不见,一个人怎能虚脱这么?
“母亲。”馥姐儿一见自己亲娘,撇开娇娘就哭着奔了过去。
听着自己女儿哭音,杜元春终于有了丝反应,待女儿扑到了她怀里,她忍不住也留下眼泪来。
兰翠候一边,先是给凤移花和娇娘行了礼,忙又命人去搬椅子和绣墩来。
“大爷。玉姨奶奶,请坐。”
“不用了。”凤移花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