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云萝这么说,但黛玉反知道她真不是个普通的标行女子。
她自己无事时也翻过两本兵书,正和云萝有一般的见解——那些兵书虽看起来简单,但若说看过了兵书就知道怎么排兵布阵、知道什么是兵法计谋,那才叫无稽之谈。
这让她的心里颇为高兴——
云萝这个女标师,看来真是意外惊喜!
不过,听之前墨玉的意思,那标行的行主云鸿原本是江湖人士,也就是“三教九流”一列了。
谁知竟然读兵书、教女儿习字,倒与她以往对三教九流一说的肤浅印象大有不同。
黛玉心里暗忖——怪道那人说起话来,也没有什么粗鲁的感觉。
而青玉一见黛玉不再紧跟着说话,她心里早痒痒的了,忙道“云萝姑娘,这一路上肯定很是无聊。读书之类的事怕颠,要是姐姐说下棋,我又怕会输。不如你和我说说,你以往行标时的事情啊?”
云萝更有些奇异。
她以往也护卫过一些官宦人家,带着小姑娘的也并非没有。不过,那些小姑娘基本上都是跟着夫人们的。
就是商户里,那些夫人们往往也不乐意让她靠近那些小姑娘。
就算是靠近了,那些小姑娘虽一个个的心里都好奇,但面上往往也要端上架子的。
谁知道如今碰上的这两个,一个直接就把话说到了兵法上,另一个这么直接……
不过,这云萝自十一岁时就跟着父亲走南闯北,如今四年多下来,见过的事情不少,自觉也很有些事可以和小姑娘们说得的。
她心里想着,这顺天至应天的路上,出事的几率实在是小。那林家公子却按着路程付了标钱。既如此,她说些深宅大院里的小姑娘不会知道的事情给她们听,也算是不负了那些钱了。
因此,这云萝就点了头“这也行……”
只是,还等云萝开讲,青玉忽地又拉着黛玉的手求道“姐姐,只要我们不睡,这车上少说还能再坐两个人。如今朱鹭在这儿了,我把蓝雀和晴雯叫过来也听听这以往不曾听过的事,可好?她们可是和我们一样,自小儿都被拘在高墙里的。”
黛玉有些奇异的瞥了她一眼。
倒不是说她这请求不行。
只是,旁人不说,这晴雯她是知道的。又不是家生子,该说是“自小儿颠沛流离”才对!哪里被拘在高墙里了?
青玉亲近蓝雀也就罢了——那确实是个机灵又忠心的丫头。
可和晴雯那么亲近交好,却是为的什么?
不过,可以说在青玉这几个人的身上,黛玉也看惯了奇异之事。加上她本身就对晴雯没什么恶感,故此并不反对,只道“你让人把她们叫过来就是了。”
一边又对朱鹭笑道“你先把茶泡好吧。”
朱鹭轻笑着应了一声,就将窗户打开,在桌上拿起精致的小火炉开始烧水。虽马车颠簸,但这样的训练,她自然是早就练好了,手上十分平稳。
黛玉又问“我的口味淡些,青玉也随我。不知云萝姑娘喜欢什么茶?”
云萝忙道“我们出门在外奔波,哪懂得什么好茶,就是一杯白水也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