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在陈默的神经上来回拉扯。他盯着培养舱中那团蓝黑色物质,手指在控制台上敲击出一串不规则的节奏。
显示器上的红光将他的脸分割成狰狞的碎片,眼下的乌青在血色光影中显得更加深邃。
&0t;纯度又下降了07。&0t;研究员的声音从防毒面具后传来,闷闷的像是从深海传来,&0t;按照这个度,海底长城的防御系统最多再撑36小时。&0t;
陈默的指甲陷入掌心,留下四个月牙形的血痕。三天前从52层采集的样本在离心机里缓慢旋转,折射出妖异的紫光。
他突然抓起金属椅砸向培养舱,钢化玻璃爆裂的声响让整个实验室为之一静。玻璃碎片划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细小的血线,他却浑然不觉。
&0t;陈博士!那是最后一批未污染的样本!&0t;戴着厚重防护手套的研究员扑向满地晶屑,声音里带着哭腔。
&0t;污染?&0t;陈默抓起一把晶屑,蓝黑色物质在他指缝间蠕动,像有生命的黏液,&0t;这才是我们需要的真相。&0t;
他的白大褂下摆扫过满地玻璃渣,在尖锐的警报声中走向主反应堆。
显示器上的数据瀑布般滚动,某个数值突然跳红——深海能量波动指数突破临界值,曲线图上出现一个狰狞的尖峰。
实验室的合金门被暴力踹开,铰链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雷战的军靴踏碎一地红光,他身后跟着六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枪械上的战术手电在烟雾中划出惨白的光柱。
&0t;停止实验。&0t;他的枪管抵住陈默后脑,金属的冰凉透过蓬乱的黑传来,&0t;这是最高指挥部的命令。&0t;
离心机里的物质突然加旋转,形成诡异的曼陀罗花纹。
陈默的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弧度,他伸手抹去脸上的血迹,在控制台上留下五道猩红的指印:&0t;太迟了,指挥官。&0t;他按下控制台的红色按钮,指纹识别系统出滴的一声轻响,&0t;它们已经醒了。&0t;
雷战的瞳孔骤缩。反应堆中的血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度结晶化,蓝黑色光芒如潮水般漫过整个实验室。
某个研究员尖叫着后退,撞翻了装着感染者血液的容器。
暗红色的液体顺着合金台面流淌,像一条蜿蜒的小蛇钻进反应堆的冷却槽,与蓝黑色晶体接触的瞬间,整个地下空间剧烈震动,天花板上的荧光灯管接连爆裂。
&0t;你他妈做了什么?&0t;雷战揪住陈默的衣领将他按在控制台上,枪口陷进他的太阳穴。
显示器在他们身旁爆出电火花,映亮陈默眼中病态的狂热。一些细小的晶体从反应堆飞溅而出,落在陈默的白大褂上,立刻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0t;拯救。&0t;陈默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右手悄悄摸向实验台下的注射器,&0t;用深海族自己的武器。&0t;
他的指尖碰到冰冷的金属管,里面荡漾着刚刚合成的血晶提取液,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蓝紫色光晕。
震动突然停止。反应堆出蒸汽释放的嘶鸣,减压阀喷出的白雾中,舱门自动滑开。
雷战下意识调转枪口,只见一堆棱角分明的暗红色晶体静静躺在反应室中央,表面流转着比天然血晶更为纯净的光泽,像是一簇凝固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