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毅安拨开草一步步走到老爷庙跟前。
他想伸手去触碰庙里的牌位,但手刚碰到牌位就烂成了一滩泥。
白杜鹃走过来,轻声问,“原来的牌位上写的什么?”
苏毅安:“也许是山神爷老把头之位,或是孙良祖师之位,山神爷之位……”
“我们也要拜吗?”白杜鹃问。
苏毅安深吸一口气,“我爹曾经带我来拜过,那时我才十岁……”
白杜鹃:“你爹胆子也太大了,敢把十岁孩子往这种深山里带。”
苏毅安:“你七八岁时难道不也一样被你爹带上山了?”
白杜鹃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白爷说的。”
白杜鹃气势顿减,“这老爷庙是谁盖在这的?”
“是我爹……”苏毅安幽幽道,“进山之人往往随时迁移,一季放山有时要搬好几次家,所以每搬一次家,就要立一次老爷府,我之所以能寻着我爹留下的记录找到棒槌就是因为这老爷府。”
“徐家人不知道老爷府的事?”白杜鹃问。
苏毅安冷笑,“就连我叔叔都不知道,这是挖参行当的人才懂的,就像你们打猎也要守一些山里的规矩,外行人不懂。”
白杜鹃从随身的鹿皮兜囊里套出块干粮,“那我们也拜拜吧。”
两人并没有清理了附近的杂草,而是直接跪在地上。
没有香他们就折草为香。
摆上供品,苏毅安把树叶折成碗状,装满水充当酒。
“山神爷,老把头,大伙献你一口饭,大伙送你一点酒。
你别见外,我们知道你最能宽容人,等我们拿下了大货下了山,重新祭奉你山神爷老把头。”
苏毅安一个头磕在地上。
白杜鹃跟着他有样学样。
尽管供品只是一块干粮,一口清水。
但这是山野之人的一片诚心。
白杜鹃抬头望向快要腐朽成泥的老爷府,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慨。
若干年后,这些掩埋在深山中的老爷府还会幸存几座?
当北方山林里的挖参人全部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还会有人记得这些古老的规矩吗?
……
祭拜完老爷府,苏毅安站起身,抖去裤子上的浮草。
“走,咱们拉山去。”苏毅安道。
(注:拉山的叫法很多,有叫压山,也有叫开山或是寻山,湿腿子,压趟子,撒目草……总之就是扒拉草,寻找人参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