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归渡从未在窦文漪脸上看到如此狠戾决绝的神情,这一刻,他前所未有的慌乱,她怎么敢?
茗烟何其无辜?
她竟敢威胁他!
还妄图伤害茗烟,谁给她的胆子?
茗烟距离太子妃的位置一步之遥,他绝不会容许任何人毁掉她的亲事。
四下寂静,屋内的灯早就熄灭了,谢归渡绝望地闭上眼眸,杵在墙边不知待了多久,才拖着沉重的脚步敲开了一扇房门。
窦明修见他一副浑浑噩噩,心如死灰的颓丧模样,忍不住叹息,“你这是怎么了?”
谢归渡幽深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痛色,“你说得对,我应该退亲,我不应该娶她那样心思歹毒的人为妻。”
笑话,真以为他非她不可?
退亲后,他照样可以娶各种名门闺秀,而她就只能嫁给章承羡那种没出息的纨绔!
窦明修给他递给他一杯茶,“她又做了什么蠢事惹了你?”
谢归渡言简意赅,把两人争执的事告诉了他,“我现在只担心她会毁了茗烟的名声,就怕太子听信她的传言,影响到这门亲事。”
“她敢!”窦明修怒不可遏,森然道,“我看她性子太野,就是缺乏管教。”
“确实,她性情大变!”他都快不认识她了。
窦明修硬下心肠,“你们不如把婚期提前,其他的事,我来做。”
“你想做什么?”谢归渡陡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窦明修眼底里闪过一道暗芒,“你就别管了,我都是为了她好,等她吃点苦头,涨点教训自然就会认清现实,就会乖乖嫁给你,否则她这个祸害迟早会连累到窦家!”
窦文漪已经伤害过他,伤害过霜儿,一笔账还没有找她算呢,他绝不允许她再伤害到窦茗烟。
晨光微熹,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
殿角的漏刻里,水声一滴滴单调刻板地砸在金瓯上,郁郁葱葱绿树下宫人侍卫们俨然有序。
窦茗烟端坐在梳妆台前,铜镜里倒映出她眼底一片乌青,原本清秀的容色略显倦怠,哪有往日的神采?
“姑娘,该上妆了,待会我把粉覆厚点,一定会遮住乌青的,待会还要去狩猎,您别误了时辰。”耳畔传来丫鬟琥珀的声音。
昨晚,裴司堰派人把她接到寝殿,她满怀着守得云开见月明的窃喜,结果在寝殿空等了一夜,压根没见到他的身影。
窦茗烟怔怔失神,泪眼朦胧,“他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什么了?”
她实在有些慌了,自从落水被谢归渡救下后,裴司堰的疏离就很明显。
“姑娘,你可千万别犯糊涂。太子殿下是看重你的,他到底血气方刚,昨晚肯定是想亲近你的,不然怎会半夜把你接过来,可女子名节事大,你们毕竟还未成亲!他是为你了作想,才会。。。。。。”
琥珀有些词穷了。
听到她的话,窦茗烟那些摇摇欲坠的野心,又回来了。
“真的吗?”
裴司堰待她似乎不如以前那般炙热了,以前他会送她各种贵重的东西,还会体贴地顾及她的喜好。
她明白那一切都是源自于‘救命之恩’,包括太子妃的位置。
可现在。。。。。。
裴司堰生性凉薄,不近女色,气宇不凡,身份贵重,而伴在他的身侧人只会是她,仅凭这份恩宠和荣耀就能让多少名门闺秀艳羡?
她一定不能让裴司堰注意到窦文漪,万幸,他不近女人,忙于政务,对任何女人都一视同仁,窦文漪更没有机会靠近他。
琥珀想起窦明修的计划,幸灾乐祸道,“姑娘,大公子都安排好了,他会替你出头的,你就尽管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