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思索一边朝膳堂走去,脚下一个踉跄,整个身子都朝前方栽了下去。
她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几分,试图稳住自己的身形,预想中的摔倒没有来临,腰间毫无征兆地多出了一只大手,稳稳地把她拽了回来,桎梏在男人宽阔的怀中。
一股似曾相识的龙涎香混着药香萦绕在鼻尖,窦文漪惊了一跳,下意识抬眸,就对上了裴司堰那双深邃平静的眼眸。
他身着金丝滚边莲花祥云纹广袖长袍,腰间还明晃晃挂着她那枚香囊。
红晕从脸颊蔓延至脖颈,她忙不迭地退后几步,屈膝朝他行礼,“臣女惊扰殿下,还请恕罪!”
“无妨。”裴司堰幽深的眸光掠过她的身姿。
她面色苍白,似有倦色,身无点缀,仅戴着一对莹润的珍珠耳环,明明是一条再普通的淡绿色宫装,竟被她穿出了几分婀娜风流之态。
裴司堰移开了视线,“赤焰,给她,别让她饿死了。”
窦文漪从寅时忙到中午,水米未尽,她自幼就饿不得,一旦久饿就有虚劳眩晕的症状,所以方才险些摔倒。
她乖顺地接过赤焰递过来的食盒,哪怕饥饿难忍,也没有立即打开的那食盒。
见状,裴司堰眼底多了几分冷意,“窦四姑娘,莫不会以为攀上宫中的嫔妃就能高枕无忧了?”
“臣女愚钝,还请殿下明示。”
毋庸置疑,选拔晋级的事就是裴司堰在背后捣鬼。
裴司堰半眯着眼眸,喜怒难辨,“我大周的司药是六品的官阶,什么时候成了你想当就当,不想当就不当的玩意儿?”
她到底为什么要进宫参选,他不是知道缘由吗?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若是她的回答不能让他满意,恐怕这一辈子都会被困在宫中。
窦文漪斟酌着开口,“殿下,司药辛劳,臣女担心影响配药进度。再者,三姐姐即将成为太子妃,我若成为女官,怕世人妄议太子妃,还望殿下体恤。”
裴司堰掀起凤眸,笑里藏着锐意,“你连自己香包的药理都答不对,你在戏耍本宫吗?”
窦文漪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她无辜抬眸仰望着他,声音委屈,“臣女贱如草芥,哪敢戏耍殿下。”
“药方涉及殿下,臣女不敢轻易示人。具体的调配我早已有思路,在着手研制药丸了。只是苦于不知如何联系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裴司堰见她没再撒谎,心底烦躁消散了大半,“你先起来。”
窦文涟定了定心神,声音轻柔,“若您要留下我做司药,我也绝无怨言。只是还望殿下提前告知,免得我弄巧成拙,坏了您的安排。”
裴司堰听了久久沉默。
探子回报她和睿王素未谋面,没有半点交集,若硬要说她是睿王安插到自己身边的细作,未免太过牵强。
不过是一枚棋子,还能扰乱了他的心神?
裴司堰似笑非笑,“东宫正好缺个会调制药膳的女史,有了这层身份,你就可以自由进出东宫。”
窦文漪暗自松了一口气,两害相权取其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