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氏不得不闭嘴。
窦伯昌不紧不慢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前些时日,你母亲似不太满意这门亲事。结亲是结两姓之好,你一个小辈贸然登门提亲事,不太妥当。”
谢归渡与窦明修曾在一个书院读书,时常造访府上,与窦文漪算是青梅竹马。
但是谢归渡是宁远侯的嫡子,身份尊贵,满腹经纶,还是当今圣上钦点的状元,仕途上前途无量。
而窦家没有出色的子弟支撑,愈发日薄西山,窦伯昌十几年来都只是个五品小官,二房窦仲渊在朝中只挂了个虚职,整日沉迷寻花逗鸟,无所事事。
当初的婚约随着两家的差距越来越大,已经渐渐不再被提起。
谢归渡回过神来,拱手道,“世伯放心,这婚约是祖父定下的,我母亲无权干涉。此事我早已禀明父亲,他并未反对,我和漪儿情投意合,还望世伯成全。”
“若你们同意,我明日就请母亲和媒人过来下聘。待四姑娘嫁入侯府,归渡必会真心待她,断不会委屈了她。”
窦文漪强压着怒意,几乎要忍不住了,“谢公子,慎言!我在玉清观修养身子,一住就是四年,从未与你有过往来,又何谈‘情投意合’?还请谢公子莫要信口雌黄,平白污了我的名声!”
屋内,一时气氛冷凝。
谢归渡幽深的眸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少女就好像一朵秋日的海棠,媚而不俗,明艳动人。
女子名节事大,纵然她早就倾慕自己,还暗自送了许多东西,也不愿背上‘私相授受’的恶名。
谢归渡恍然,立马改口,“是归渡糊涂,用词不当。四姑娘温婉贤淑,德才兼备,宜家宜室。我们两家早有婚约,在我眼里她早就是我认定的妻。”
“我曾见四姑娘曾在木芳斋对落难的妇人施以援手,不仅将她送进了医馆,还垫付了药钱,如此纯善,实在让人倾慕!还望世伯成全。”
窦文漪听得直皱眉,白皙的手紧攥着锦帕,恨不能撕烂他的嘴。
那是五年前的旧事了,那时她才十二岁,亏他说得出口。
真不愧是做过首辅的人,巧舌如簧,轻飘飘几句鬼话,就可以拿捏父亲的心。
还顺便给自己打造一个无懈可击的痴情人设。
真够虚伪的!
听到此话,窦伯昌神色微霁,眸光愈发慈爱,“如此说来,这倒是真一桩美事?”
“不行,我不愿意嫁给他!”窦文漪急了。
“爹,谢公子绝世无双,岂会倾慕女儿,这中间必有误会。”
辜夫人脸上当即落了下来,“住口!越大越没规矩了,这事岂是你能决定的?”
窦文漪起身跪在了地上,双手交叠,背脊直挺。
她双眸含着泪光,嗓音微颤,“爹,不是女儿任性,是我实在羞愧。人贵有自知之明,像我这种身上有污点的人,如何能嫁入定远侯这种高门?”
窦伯昌脸彻底冷了下去。
窦文漪像是看不懂他的脸色,继续道,“树大招风,齐大非偶。谢公子惊才绝艳,京城有多少贵女想与谢家联姻?传言,长公主有意将福安郡主嫁给他。”
“福安郡主无论是家世、性情,才气,女儿都望尘莫及,所以还请父母三思!以免落人口实,遭人笑话!”
窦伯昌满眼震惊,她何时对朝局也这般敏锐了?
窦文漪出了这档子事,即使窦家隐瞒,谢家知晓后肯定咽不下这口气。
再加上一个手握实权的长公主,若是借此机会发难,小小的窦家可承受不起两方的怒火。
他不禁犹豫起来。
谢归渡拧眉,“长公主的事,我自会处理。。。。。”
这时,一道清脆的女音从门口传来,“妹妹,此言差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