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抬手打断了他的辩解:
"起来吧。若真要治你的罪,你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了。"
老斜战战兢兢地站起身,却见朱雄英脸上并无怒色,反而带着几分欣赏。
"你的资料我都看过了。"朱雄英将卷宗放在一旁。
"从十五岁开始走商,二十年间足迹遍布大江南北。最难得的是。。。"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老斜,"你虽然与各方势力都有往来,却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反而时常接济贫苦。"
老斜没想到朱雄英会突然说起这个,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
"前两年河南大旱,"朱雄英继续说道,"你运去的三百石粮食,救了三个村子的百姓,这事,连当地官府都不知道是你做的吧?"
老斜黝黑的脸庞微微泛红:"殿下连这事都知道。。。草民只是。。。只是。。。"
"只是看不过去,对吗?"朱雄英替他补完了后半句。
房间里一时陷入了沉默。外面的排练声隐约传来,那悲壮的唱词仿佛在为这场对话做着注
良久,朱雄英突然问道:
"老斜,你可知道为何我会特意找你?"
他诚实地摇了摇头:"草民愚钝,实在想不明白。"
"因为你懂得变通却不失原则。"朱雄英站起身,走到窗边,"你知道如何在规矩的夹缝中求生存,却始终守着做人的底线。这样的人。。。"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老斜,"正是我现在最需要的。"
老斜的心脏砰砰直跳,他隐约感觉到,自己的人生可能要迎来重大的转折。
朱雄英走回桌前,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现在,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殿下请讲。"
"你。。。"朱雄英直视着老斜的双眼,一字一顿地问道,"愿不愿意为孤做事?"
老斜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他扑通一声再次跪下,这次却是真心实意地行了大礼:"草。。草民。。。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朱雄英满意地点点头,俯视着老斜:
"先不要着急答应,为我做事,可能会没命的。"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老斜方才的满腔热血。
他张了张嘴,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额头上的皱纹更深了。
是啊,他家中还有年迈的老母,贤惠的妻子,尚未成年的儿女。。。
"殿下。。。"老斜鼓起勇气,声音有些发颤。
"草民斗胆,不知殿下要草民做些什么?"
朱雄英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好!你若是什么都不问就一口答应,孤反倒不敢用你了。"
他示意老斜坐下,亲自为他斟了杯茶,"孤要你继续深入草原,与牧民交易。不过这次。。。"
话未说完,朱雄英向身边的锦衣卫使了个眼色。
不多时,三名身着蒙古服饰的男子被带了进来,老斜一见,顿时吓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这三人分明是蒙古人模样!
"这。。。这。。。"老斜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心里翻江倒海:难不成殿下通敌了?
就在这时,那三人突然单膝跪地,用纯正的汉语齐声道:
"锦衣卫千户零六!”
“百户二九!”
“总旗幺零七!”
参见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