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朱雄英点头,"那些文人整日钻研诗词格律,研究圣人言行,可有谁想过改良农具?有谁钻研过火器?"他看向刘三吾,"刘老,您学问渊博,可知《齐民要术》中记载的曲辕犁该如何改进?"
刘三吾顿时语塞,老脸涨得通红。
张显宗不甘示弱:"殿下,圣人之学乃立身之本。。。"
"张祭酒,"朱雄英温和却坚定地打断,"孔子曰君子不器,可没说君子只能做一器啊。研究圣人言行,不正是为了让我们看清历史,不再重蹈覆辙吗?"
朱元璋在龙椅上听得津津有味,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扶手。
大太监注意到,皇上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所以孤才要办中央学府,"朱雄英环视众人,"增设物理化学等科目。诗词文章要学,圣人经典要读,但更要学以致用!"
刘三吾仍不死心:"殿下,科举取士数百年来。。。"
"刘老,"朱雄英突然提高声调,声音有些不耐烦了,这老小子是不是忘了方孝孺是怎么死的了?
"您可知道,现在工部最缺的是什么人才?是能计算桥梁承重的!兵部最缺的是什么?是懂火器制造的!这些,靠吟诗作赋能解决吗?"
朝堂上的辩论愈演愈烈时,站在文官队列最前方的三位秘书长神色各异。
练子宁这位曾经的翰林院修撰,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朝笏上的纹路,眉头微蹙;
兼任刑部尚书的杨靖则目光炯炯,显然对太孙的主张颇为赞同;
而凌汉则板着脸,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殿下!"刘三吾颤巍巍地再次出列,"老臣以为,诗词文章乃。。。"
"刘老,"杨靖突然开口打断,"冒昧问一句,若按诗词取士,刑部需要的那些精通《大明律》的人才从何而来?"
这一问直击要害。
站在不远处的工部尚书秦逵闻言,立即帮腔道:"杨尚书所言极是!工部现在最缺的就是懂算术、会制图的,光会吟诗作赋的举子,连图纸都看不懂!"
左都御史陈德文轻咳一声:"本官倒是觉得,诗词教化确实不可或缺。。。"
"陈大人,"凌汉突然接过话茬,"都察院去年查办的科举舞弊案,那些只会死记硬背的举子,上任后闹出的笑话还少吗?"
吏部尚书詹徽见状,连忙打圆场:"诸位,太孙殿下并非要废除诗词考核,而是主张因才施用。。。"
礼部尚书李原名却冷哼一声:"詹部堂此言差矣!科举取士数百年来。。。"
"李部堂,"户部尚书傅友文突然插话,"您可知道去年户部新进的进士,连算盘都不会打?下官不得不专门请老账房从头教起!"
朱雄英看着几位重臣争论,适时补充道:"诸位大人,孤的意思是,诗词文章要考,圣人经典要读,但更要学以致用。譬如。。。"他看向练子宁,"练秘书长曾任翰林院修撰,如今处理政务时,可曾觉得光靠诗词学问就够用了?"
练子宁被突然点名,略显尴尬地出列:"回殿下,臣。。。臣确实深感不足。”
练子宁轻抚朝笏,苦笑道:"不瞒殿下,臣在翰林院时,终日与诗词典籍为伴。”
“可如今处理政务,每每遇到修桥铺路、炼铁锻兵等实务,便觉力不从心。上月审阅工部奏报的黄河堤防修缮方案,臣连夯土石笼这些术语都弄不明白,不得不连夜去向秦大人请教。"
秦逵闻言,忍不住插话道:"练大人那晚可是把下官从被窝里拽出来的!不过话说回来,若非如此,那堤防方案险些就被误批了。"
凌汉也出列附和:"臣深有同感。上月核查江南赋税账目时,面对那些繁杂的数字,臣不得不三次登门向户部求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