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废铁听响,道火初燃
炉火,终于不再是微弱的挣扎。橘黄色的火苗舔舐着新添的煤块,稳定地跳跃、升高,将铁匠铺中央那片被黑暗和冰冷统治的区域,重新纳入光与热的疆域。空气不再刺骨,弥漫着劣质煤燃烧的硫磺味、融化的冰水汽、以及铁器特有的、冰冷的腥气。
噼啪作响的燃烧声,成了这死寂空间唯一的背景音。
廖峰靠坐在冰冷的墙壁与霉烂木料之间,后背断裂处的剧痛在混沌真元缓慢流淌的浸润下,化为一种持续而深沉的钝痛,如同骨骼深处被无形之锤反复敲打。每一次呼吸都小心翼翼,牵动着脆弱的新生连接。但他识海深处,却前所未有的澄澈。
混沌金丹如同沉静的微型星云,在丹田位置缓缓旋转,温润的灰光流淌。修复度艰难地爬升到了38%,如同龟裂大地渗入的涓涓细流,缓慢却坚定地弥合着金丹表面的黯淡裂痕。经脉中,混沌真元不再是濒临枯竭的细丝,而是形成了几条勉强连贯的、带着包容万物气息的微弱溪流,在指环核心光芒的精准引导下,艰难地冲刷着阻塞与破损之处,所过之处,带来撕裂般的痛楚,也带来一丝新生的麻痒。
他的意识,却并未完全沉溺于这缓慢而痛苦的修复。大部分心神,都沉浸在那枚青铜指环所连接的无垠混沌星海之中。这一次濒死沉眠带来的感悟,远超想象。
五行流转的光点不再是模糊的色块,而是化作了清晰的微观结构图景。金系法则光点内,无数金属原子按照特定的晶格排列、震动,每一次微小的位移都蕴含着撕裂空间的锋锐;木系光点中,能量流转的脉络如同生命体的血管,枯荣轮转间自有其生生不息的韵律;水系光点不再是简单的流动,而是分子间引力的微妙平衡与破坏,至柔亦可至刚;火系光点内粒子高速碰撞、能量跃迁的狂暴之舞,焚灭与新生共存;土系光点则展现出物质凝聚、结构稳固的厚重根基,承载万物,亦蕴藏巨力。
这不再是玄之又玄的感悟,更像是前世精密仪器观测下的数据模型!指环的解析能力,将他意识沉眠时那模糊的“感知”,转化成了可理解、可推演的“知识”!
**混沌真元模拟·五行轮转…**
**结构稳定性推演…**
**能量转化效率优化路径…**
指环核心无声运转,如同最高效的智脑。廖峰心念微动,尝试引导丹田内那一缕微弱的混沌真元,模拟水系的柔韧特性,包裹向断裂的脊椎。温润清凉的气息渗透,细微的骨质生长似乎加快了一丝。下一刻,又模拟金系的锋锐,意念如刀,精准“切割”向右臂残余寒毒最顽固的节点,如同精准的外科手术!
剧痛!但效率远超之前无意识的混沌冲刷!
“嘶…”廖峰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嘴角却勾起一丝近乎疯狂的兴奋弧度。这不再是盲目的疗伤,而是以混沌为基,以指环解析为刃,对身体进行最精密、最高效的“改造”与“修复”!体修之路,竟能以这种方式走通!
就在这时,一阵压抑到极致、如同金铁在冰层深处摩擦的闷哼声从旁边传来。
李二狗!
他巨大的身躯不再剧烈筛糠,但皮肤上青紫与暗红交织的诡异色泽如同活物般流转。每一次沉重的呼吸,都伴随着体内沉闷如雷的轰鸣!那是冰与火在他筋骨血肉间疯狂交锋的余音!
覆盖全身的厚霜早已融化,汗水混着融化的冰水,如同小溪般从他古铜色的皮肤上淌下,在地面积起一小滩浑浊的水渍。他盘膝而坐,双目紧闭,虬结的肌肉如同烧红的烙铁般坟起、贲张,又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寒意覆盖,凝结出细小的白霜,随即又被体内爆发的灼热气息冲开,蒸腾起惨白雾气!冰霜凝结、融化、再凝结…循环往复。
他的脊椎,那断裂又被寒潭强行“冻结”愈合的地方,此刻正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声!仿佛有无数无形的重锤,正在那里进行着千锤百炼!每一次“嘎吱”声响起,李二狗庞大的身躯就猛地一震,脸上的肌肉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牙关紧咬,腮帮高高鼓起,喉咙深处滚动着野兽般的低吼。
廖峰指环的感知扫过。
**目标状态:深度冻伤恢复中!**
**体内玄阴寒煞之气:残留度37%!消磨融合速度提升!**
**脊椎断裂处:骨质密度持续异常提升!“冻结”愈合点出现初步活性化连接迹象!**
**体魄强度:提升21%!金铁煞气与玄阴寒煞初步融合,产生未知异变!**
融合!李二狗这头蛮牛,竟真的在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熔炉,用那不屈的意志为锤,强行将入侵的九幽寒煞与自身吞服丹药残留的金铁煞气,还有他那股天生地养的凶蛮气血,硬生生地“锻打”在一起!
这不是什么高深的功法,这是最原始、最野蛮、也最契合他本性的求生与变强之路!每一次冰火交锋的剧痛,都是对他筋骨的一次淬炼;每一次“嘎吱”作响,都是断裂的脊骨在被强行重塑、强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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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嗬…”李二狗猛地睁开眼,赤红的虎目里血丝密布,眼神却如同被反复淬火打磨的刀锋,疲惫至极,却透着一种近乎实质的凶悍与坚定。他看向廖峰,咧嘴想笑,却只扯出一个狰狞的弧度,声音嘶哑得像是两块锈铁在摩擦:“廖…老大…听见没…老子…骨头…在响!响得…带劲!”
廖峰看着他那副如同刚从地狱血池里爬出来的模样,心中震动。这纯粹体修的野蛮路子,其惨烈和痛苦程度,远超他的混沌修复。但效果,同样霸道直接!
“撑住。”廖峰只说了两个字,将身边水缸里最后一点浑浊的冰水用破碗舀起,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