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海面上弥漫着浓雾,晨曦的光芒透过雾气,给礁石披上了一层朦胧的金色纱衣。叶红绡赤着双脚,轻盈地踏在潮湿的沙滩上,每一步都留下浅浅的脚印。她腰间悬挂着惊蛰剑,剑柄上的剑穗银铃随着海浪的节奏轻轻摇晃,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她的掌心中,躺着盲眼婆婆的纺锤,丝线的尽头没入海浪之中,仿佛与大海相连。丝线在海水中微微颤动,隐约可见三百道微弱的金光在其中流转。
"师叔,祠堂地窖。。。。。。"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叶红绡闻声回眸,只见一个七岁的女童正捧着一个青铜匣子,站在不远处。那匣子的表面刻着潮汐纹,与叶红绡的巫瞳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女童的后颈处,有一片枫叶形状的胎记,此刻正渗出丝丝金芒。她的声音有些颤抖:"陆先生说,当晨雾染血时。。。。。。"
然而,女童的话还未说完,海面上突然掀起了十二道巨大的水柱,如银龙腾空般直冲天际。叶红绡见状,迅速挥袖将女童卷到一旁,同时惊蛰剑如闪电般出鞘,寒光四射。
就在惊蛰剑出鞘的瞬间,海底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声,仿佛是青铜巨门被缓缓推开的声音。紧接着,一股混沌的气息从海底喷涌而出,凝聚成一尊青帝的虚影。那青帝的指尖缠绕着熟悉的潮汐剑气,他的声音在叶红绡的耳边回荡:"善尸,你以为斩断因果就能。。。。。。"
"我斩的不是因果,而是执念。"叶红绡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她的剑尖轻轻点在海面上,涟漪泛起,如同镜子一般,倒映出陆青崖临终时的场景。青年剑修的白翳眼眸淌着血,手中枯枝刻完最后道剑痕:"红绡,潮汐剑意的真谛是。。。"
青帝虚影突然开始扭曲,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揉捏着,最终化作了漫天的桃瓣。这些桃瓣如同雪花一般飘落,但每一片花瓣上都映照着潮生村的景象,八十年前的那场血祭场景在其中不断地循环播放着。
女童突然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这声音如同恶鬼的嘶吼,让人毛骨悚然。就在这时,青铜匣突然弹开,三百枚血玉碎片如同一群受惊的鸟儿一般腾空而起,然后迅速地悬浮在空中,形成了一个诡异的阵法。
"璃儿,该收网了。"叶红绡的声音突然在苏璃的脑海中响起,她的巫瞳中突然流淌出了黑色的血液,仿佛是被某种力量所侵蚀。与此同时,惊蛰剑也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自动分解成了无数的丝线,这些丝线如同灵蛇一般在空中游动着。
苏璃的残魂从剑穗上的银铃中渗出,她的身体虽然透明,但却散发出一股浓郁的药香。她伸出一只由药香凝成的手掌,如同一股清泉一般,轻轻地按在了女童的天灵盖上。
"师姐,她的识海里有……"苏璃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然而,就在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海底突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锁链崩断的声音。这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整个海域中回荡着。
紧接着,真正的青铜巨门缓缓地浮出了水面。这扇门比之前看到的要巨大得多,它的表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和神秘的符文。
门缝中缓缓地伸出了一只手,这只手不再是之前的混沌触须,而是陆青崖的枯枝本体。这只枯枝的枝头突然绽放出了嫩绿的新芽,仿佛是在黑暗中绽放的生命之光。
在新芽绽放的瞬间,叶红绡终于看清了门后的真相——哪里有什么昊天上帝,有的只是无尽星海中漂浮着的一具具青铜棺椁。每具棺盖上都刻着"青崖"二字,这些棺椁如同沉睡的巨兽一般,静静地漂浮在这片无垠的星海中。
"师兄,这就是你说的灯火接续?"叶红绡引剑刺向女童心口,剑锋却在触及胎记时软化。女童的瞳孔变成完全的鎏金色,声音重叠着三百个魂魄的呐喊:"叶师叔,请执剑!"
血玉碎片突然拼合成襁褓,裹住惊蛰剑重组成型。当叶红绡握住新剑时,潮生村所有木剑破空而至,在她身后结成剑阵。青帝的嗤笑从星海深处传来:"道胎,你终究成了新的。。。"
剑光斩断虚空,叶红绡的身影出现在青铜棺椁之上。棺内躺着的不是尸体,而是无数缠绕因果线的纺锤,每个线头都系着她轮回中的片段。盲眼婆婆的声音突然响起:"丫头,该补完最后一针了。"
血玉襁褓自动展开,缺失的阵眼处插着她七岁时刻的木剑。叶红绡引剑挑破指尖,血珠坠入阵眼的瞬间,归墟之眼传来新芽破土的轻响。建木根系穿透星海,将青铜棺椁尽数绞碎。
"原来天道是棵死树。"她踏着建木枝桠走向星海尽头,惊蛰剑所指处,三百剑种魂魄正在重生。女童的啼哭突然变成笑声,枫叶胎记化作剑纹印在叶红绡腕间:"陆先生说,当您看到真正的潮汐。。。"
海风突然静止,浪尖凝成冰晶。叶红绡在万千倒影中看见终极真相——自己握着陆青崖的手刻下第一道剑痕,而青年的瞳孔深处,映着此刻星海重燃的景象。
惊蛰剑脱手坠向建木根系,剑身浮现潮生村所有亡魂的面容。当最后缕剑气没入新芽时,叶红绡听见婴儿初啼——晨曦刺破海雾处,三百艘渔船正驶向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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