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裹挟着盐粒,像细密的霰雪一样拍打在窗棂上。叶红绡凝视着婴儿心口绽放的剑穗花,花瓣上的纹路像极了盲眼婆婆在她心口刻下的渔网阵图。
阿阮用银勺轻轻搅动着米粥,忽然,她像被定住了一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汤面。
“师姐,米汤里浮出字了。”阿阮的声音有些颤抖。
叶红绡连忙看去,只见鎏金的米粒在汤面上拼凑出了“惊蛰”二字,每个笔画都渗出混沌的剑气,仿佛这两个字是从剑穗花中生长出来的一般。
就在这时,婴儿突然伸出小手,直直地抓向那碗米粥。他的指尖刚刚触及汤碗,整座木屋就像是被抽走了筋骨一样,轰然崩塌。
盐尘扬起,墙皮剥落,露出了隐藏在墙壁里的渔网阵图。这阵图正是八十年前盲眼婆婆亲手刻下的,上面还残留着她的剑意。
“当心因果回溯!”苏璃的残影从剑穗中跃出,她的丹火在瞬间凝成一张渔网,罩向婴儿。
然而,那孩童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咯咯笑着,轻易地撕开了网眼。裂缝处,一只青铜手臂伸了出来,直直地抓向叶红绡。
“好徒儿,为师教你最后一课……”那声音仿佛来自幽冥地府,带着无尽的寒意。
叶红绡想要躲闪,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完全无法动弹。
就在青铜手臂即将抓住她的一刹那,惊蛰剑突然自动出鞘,如闪电般斩断了那只手臂。断指坠地,瞬间化作无数盐粒,每一颗都映照着青帝临终时的场景。
阿阮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她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心口处新生的金蝉纹。
“他在用我的身体重铸命轨!”阿阮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海底深处,传来一阵低沉而悠扬的钟声,那声音仿佛穿越了无尽的黑暗和水压,直直地传入人们的耳中。一共十二声,每一声都如同重锤一般,敲打着人们的灵魂。
就在最后一声钟鸣落下的时候,海面突然掀起了巨大的波涛,一道巨大的青铜碑如同一头巨兽一般破浪而出。那青铜碑高耸入云,其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这些文字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碑文上的童谣。那童谣原本应该是清晰可辨的,但此刻却仿佛正在融化一般,那些文字渐渐变得模糊,最终化作了一滩鎏金液体,顺着青铜碑的碑身流淌而下,最终在碑底汇聚成了一个血玉襁褓的形状。
与此同时,小满的残魂突然从剑柄中渗出,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叶姑姑,他在改写我们的生辰!”
叶红绡脸色一变,她来不及多想,手中的长剑猛然挥出,一道凌厉的剑气直直地劈向了青铜碑。然而,就在剑气触及碑文的一刹那,整个晒盐场突然发生了剧烈的震动,地面开始塌陷,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地缝。
地缝中,升起了三百口巨大的铁锅,每一口锅里都煮着褪下的金蝉壳,那金蝉壳在沸水中翻滚着,散发出阵阵恶臭。而就在这时,那原本被包裹在血玉襁褓中的婴儿,突然发出了一声啼哭。
那啼哭声异常响亮,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而更让人惊讶的是,那婴儿的声线竟然混合着青帝和陆青崖的音色,让人毛骨悚然。
“你以为斩断的是轮回?不过是……”婴儿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带着一丝戏谑和嘲讽。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那枯枝剑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一般,猛地从灶膛中飞出,直直地冲向那三百口铁锅。只见那枯枝剑上的嫩芽迅速生长,瞬间穿透了所有的铁锅。
随着铁锅的破裂,一股强大的蒸汽喷涌而出,将整个晒盐场都笼罩在了其中。而在那蒸汽中,陆青崖的虚影缓缓浮现,他的指尖捏着半粒未化的雾灵丹,对着叶红绡说道:“红绡,盐可封魔,亦可孕灵。”
就在这时,阿阮突然出手,她如同鬼魅一般,迅速地将那婴儿抛向了那滚滚的蒸汽之中。那襁褓在空中瞬间炸裂,化作了无数的血玉碎片,四处散落。每个碎片都裹着一缕炊烟,凝成崭新的渔网罩住青铜碑。碑文上的鎏金液体突然逆流,在虚空拼出盲眼婆婆未完成的阵法。
"就是现在!"苏璃残魂卷起所有雾灵丹投入阵眼。叶红绡福至心灵地割破掌心,巫血混着混沌剑气注入阵法。婴儿发出震天啼哭,周身暴出三百道剑痕——每道都与潮生村屋舍的梁柱走向重合。
海底传来镜面破碎的脆响,昊天镜虚影在朝霞中蒸发。青帝的怒吼混着陆青崖的轻笑传来:"好。。。好。。。这局算你。。。"余音被海风吹散,青铜碑文彻底凝固成童谣歌词。
阿阮踉跄接住坠落的婴儿,发现孩童掌心躺着枚盐晶,内里封印着半截枯枝。叶红绡拾起血玉碎片,看见每个碎片都映着自己教剑的身影。当第一缕阳光穿透剑穗花时,潮生村响起了久违的渔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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