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内功深厚,却仍然压制不了毒性,抬眼一扫,看到萧泽在角落处坐着,却毫无中毒的迹象。
他指着萧泽,惊怒交集:「你竟敢毁我婚事?」
萧泽看他脸色有异,便知他也中了毒,顾不得辩解,连忙上前扶住了他:「秋离,你也中毒了?」
玉秋离推开了他,冷笑道:「谁要你假好心?」
他皱眉道:「我若要下毒,便会装成自己也中毒的样子了。诸位客人也不是同时喝酒,却能同时发作,只怕毒并不是下在酒盅。为今之计,还是要查明真相,找到解药……」
玉秋离腹中剧痛难当,心知是着了别人的道,萧泽虽然说得有理,但众人之中,以他嫌疑最重,厉声道:「这么多人都中了毒,为什么你没有?」
他多说一句,便能感到多一层冷汗冒出,竟是虚软无力,坐到了椅子上。
萧泽扫了一眼全场,果然看到几乎所有人都东倒西歪,当然除了陆惠和来送亲的小厮丫鬟,但这些人已被这场变异吓得瑟瑟发抖,缩在角落。
陆惠也感觉到不对,顾不得忌讳,掀了盖头,飞奔到玉秋离面前,便要去扶住他:「玉郎,你怎么了?」
萧泽阻住了她的去路:「且慢!他们的毒都是在你来了以后才发作的。」
陆惠柳眉一竖:「你是在怀疑我了?」
「不敢。」萧泽恭恭敬敬地道,「我自然是认为,不是你下的毒,也和你脱不了关系。」
他说得十分缓慢,在说「也和你脱不了关系」时,才忽然抽出了身边一个弟子的腰间长剑,便向陆惠攻去。这一出手,就是昔日的杀招。
玉秋离又如何不识这一招必死无疑的白龙剑法,变异突起时,他手中已捏了根筷子,此时劲力灌注于筷中,掷向萧泽的手。
萧泽只觉得前臂剧痛,被玉秋离一支筷子射得对穿,筷子连衣袖都穿过了,钉在地上,尽是鲜红之色,他一只雪白的袖子登时染上了梅花红印,几乎连剑也拿不稳,心神恍惚,不由得回头看了玉秋离一眼。
这一眼中说不尽的绝望痛苦,却是如最后的光华,倏然而逝。
玉秋离竟是不由自主地心尖上微微一疼。
萧泽的剑尖仍然指在陆惠咽喉,待要说些什么,但手连抬起都是无力,却听一声女子的娇斥:「你们这些y贼,休伤了观主!」
陆惠被萧泽的剑势所逼,此时回头看到有十几个女子从墙上飞掠下来,都是清虚观的弟子,失声道:「你们?你们来作甚?」
「观主!」一个少女看她遇险,连忙叫道,「快些过来!」
陆惠略一迟疑,向玉秋离看了一眼,却见玉秋离垂下眸光,并没有在看她,凄声道:「郎君!」
她这一声「郎君」让萧泽清醒了许多,强忍着手臂上的疼痛,剑尖颤动一下,竟如吞吐的蛇尖,已然顶在陆惠咽喉处:「让她们把解药交出来!」
玉秋离看他脚步几乎都要站立不稳,却还举剑而立,站在自己身前,长发披散而下,模样说不出的狼狈难堪,却是令他瞬间呼吸一窒,像是失了神。
一道掌风袭来,便令萧泽几乎站立不稳,踉跄了一下,剑下的陆惠登时被人救走。
他用剑挡了几招,那使掌的中年女子发现无法强攻,便要先拉着陆惠离开。
谁知陆惠竟然不动,摇头道:「师姐不要劝我了,我嫁给了他,就是他的人了。」
「你们还没拜堂,怎么算成了亲?」
一个三十余岁的中年妇人沉声道:「观主,你无心担起清虚观的重任也就罢了,怎能不听师妹们劝说,嫁给仇人为妻?我们有不少弟子就是沦于龙宫岛y贼手上,你所嫁的这人更是y贼之首,龙宫岛的岛主!」
陆惠沉下脸:「我不知道你们所说的什么清虚观,什么龙宫岛,你们今天迁怒了这许多无辜的人,我不能原谅你们。」
另一个女子苦口婆心地道:「惠儿,你忘了师父将你抚养长大的恩情了吗?明知对方是仇人,却还要嫁给他,怎对得起师父?快将这y贼杀了,给姐妹们报仇,同门还会尊你为观主的。」
陆惠摇了摇头:「我在陆家的时候就对你们磕过头,算是还了你们的恩情了,为何你们还要缠着我不放?」
萧泽心下苦笑。
陆惠所言倒是轻易得很,磕了几个头便能将养育之恩尽数抹杀了。他所处的身分不当,若是胡乱指摘陆惠的话,大概会惹得玉秋离恼怒,只好忍着不说。
此时陆惠有帮手,他勉强举剑指着她十分可笑,索性放下剑,退到了玉秋离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