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123

第103章 劈柴的艺术（第1页）

寅时的梆子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杂役院里老吴破锣般的嗓门突然炸响：&0t;沈七！给老子滚出来！&0t;声音穿透晨雾，惊起屋檐下栖息的麻雀。

沈七嘴里叼着半块炊饼，动作利落地从茅厕墙头翻下。月光下，老吴正腆着肚子堵在柴房门口，新换的绸衫紧绷在圆滚滚的身躯上，扣子间挤出三道肥肉褶子，活像只被五花大绑的肉粽。

他身后是堆积如山的铁杉木，每根木料都泛着黑铁般的光泽，这些可是能用来铸剑的灵木，寻常斧头劈砍三天也未必能劈开一根。

&0t;吴管事早啊。&0t;沈七抹了抹嘴边的饼渣，目光却落在老吴腰间新挂的貔貅玉佩上。那玉佩雕刻精美，可尾巴处却突兀地多了道星纹刻痕，&0t;您这玉貔貅真别致，夜里会光不？&0t;

&0t;你祖宗！&0t;老吴恼羞成怒，一脚踹在铁杉木堆上，震得屋顶瓦片簌簌作响。他恶狠狠地瞪着沈七，&0t;今日不劈完这十担，老子把你挂宗门旗杆上晒成肉干！&0t;

沈七不慌不忙地抄起斧头掂了掂，突然咧嘴一笑：&0t;您说巧不巧，俺老家杀猪前都得给猪听曲儿。&0t;

话音未落，他抡圆胳膊劈向木桩，斧刃即将触及木纹的刹那，手腕突然变向，在木头上敲打出《凤求凰》的调子。清脆的声响在清晨的杂役院里回荡，宛如一曲奇特的晨曲。

&0t;你当这是戏班子？！&0t;老吴气得络腮胡直抖，他肥手往腰间玉佩一抹，暗红灵光闪过，铁杉木表面瞬间覆上一层冰霜——竟是偷偷下了&0t;玄阴咒&0t;，要给沈七一个下马威。

沈七右眼金纹微闪，异瞳之力悄然运转，瞬间看穿冰霜下木纹的走向。他哼着小调绕着柴堆踱步，突然抬脚猛踹柴堆底部。

&0t;咔嚓&0t;声接连响起，十根铁杉木齐刷刷裂成两半，断口处的木纹如花瓣般舒展，竟拼成了一个歪歪扭扭的&0t;吴&0t;字！

整个杂役院陷入死寂。瘦猴杂役刚偷偷摸到灶台边想顺个馒头，此刻馒头&0t;啪嗒&0t;掉进咸菜缸；

赵大锤抡到半空的斧头劈了个空，险些剁了自己脚趾。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0t;妖、妖术！&0t;老吴倒退三步，绸衫腋下&0t;刺啦&0t;裂开道大口子。

沈七把斧头往肩头一扛，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地说：&0t;吴管事教得好啊，您昨儿演示那招&039;力劈华山&039;，小子悟了整宿呢！&0t;

正午的阳光洒在膳堂前的银杏树上，沈七蹲在树荫下啃着烧鸡，二十几个杂役弟子将他团团围住，眼神中满是崇拜。

瘦猴杂役捧着根木刺当香烛，非要拜师学&0t;劈柴神功&0t;；赵大锤把胸脯拍得砰砰响：&0t;沈哥以后挑水的活儿我包了！您就教我怎么把斧头当锣敲！&0t;

&0t;要说诀窍嘛&0t;沈七撕下鸡腿晃了晃，&0t;得先找着关节。&0t;他指尖在鸡骨节上轻轻一捏，整条腿瞬间脱骨，&0t;就像这样。&0t;众人瞪大眼睛看着他嗦溜一下吸出整根骨头，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后颈凉。

喧闹声戛然而止。陈枫蓝衫玉冠的身影出现在月洞门前，腰间玉佩叮咚作响。他身后跟着个穿鹅黄襦裙的少女，杏眼樱唇，间别着支药锄簪子，腕上九转银铃随着步伐轻响——正是药园掌事弟子林瑶。

&0t;哟，这不是我们的劈柴天才么？&0t;陈枫剑鞘挑起根柴禾，语带嘲讽，&0t;正好药园缺个洗恭桶的&0t;

&0t;陈师兄且慢。&0t;林瑶突然轻笑，腕间银铃无风自动。她绕着沈七转了两圈，眼神中带着打量，突然抬脚踩住他装烧鸡的油纸包。

&0t;我那儿有株三百年火候的赤炎参，正缺个试药的。&0t;

沈七盯着少女绣鞋上栩栩如生的金蚕蛊纹，心中警铃大作，突然捂住肚子：&0t;哎哟！定是早膳吃坏了！&0t;话音未落，他袖中滑出颗石子击中银杏树。熟透的白果&0t;噼里啪啦&0t;砸下，陈枫的蓝衫顿时溅满黄渍。

&0t;沈！七！&0t;陈枫的怒吼声中，沈七早已翻墙溜走。他没看见林瑶弯腰捡起片银杏叶时，眼底闪过的血色星纹。

乌云遮住月光，夜色如墨。沈七蹲在柴房后墙，仔细抠着青苔。白日里劈开的铁杉木断口处，残留着奇异的纹路——每道木纹转折都暗合清云剑诀的收势。

&0t;天璇位收剑，摇光转挑&0t;他并指为剑在墙上比划，右眼金纹明灭不定。突然，斑驳的剑痕泛起青光，竟投影出一个持剑虚影！那虚影起手式分明是清云&0t;流云十九剑&0t;，可第三式却突然变成诡异的斜劈，像是被人生生拗断了剑路。

&0t;咔嚓。&0t;瓦片轻响从屋顶传来。沈七瞬间吹灭蜡烛，整个人如壁虎般贴到梁上。透过椽木缝隙，他看见老吴肥硕的身躯竟像猫一样灵巧地翻进院墙，白天那件绷裂的绸衫已换成了夜行衣，腰间的貔貅玉佩在黑暗中泛着血红微光。

更令人心惊的是跟在老吴身后的黑衣人——面罩上绣着天机阁星纹，腰间悬的却不是铜牌，而是半块残缺的龙形玉珏！

&0t;护符确定在剑阁？&0t;

&0t;千真万确！但那小子今日&0t;

老吴的传音入密在沈七右耳中化作蜂鸣。他咬牙催动异瞳，深灰瞳孔骤然化作赤金竖瞳，终于捕捉到残破的音节：&0t;子时剑冢&0t;

黑衣人突然抬头，面罩上的星纹竟如活物般扭动。沈七右眼一阵刺痛，慌忙闭目。再睁眼时，院中已空无一人，唯余满地银杏叶拼成的星斗图案。

第二天早上，晨雾还未散，杂役院却炸开了锅。十担铁杉木整整齐齐码在院中，每根柴禾都被削成三尺青锋的模样。

最绝的是柴堆顶上，坐着一个栩栩如生的等身木雕——正是老吴腆肚叉腰的丑态，连络腮胡上都粘着片银杏叶。

&0t;沈七呢？！&0t;老吴的咆哮震落屋瓦三片。

瘦猴战战兢兢递上张皱巴巴的宣纸，上面画着个火柴人挥斧头，配文龙飞凤舞：&0t;劈柴十年功，深藏身与名——赠吴管事雅玩。&0t;

此刻，罪魁祸正蹲在剑阁飞檐上啃着糖葫芦。沈七望着脚下云海翻涌的练剑坪，突然眯起眼睛——三百丈外的禁地结界泛起涟漪，昨夜的星斗图案正在其中若隐若现。

&0t;师父说得对。&0t;他吐出山楂核，看那红点划着弧线坠向禁地，&0t;劈柴可比练剑有意思多了。&0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