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悬空,给坟地笼上一层惨白的光。沈予安远远看见小满跪在一座无碑坟前,正用红绳将挖出的东西捆扎起来——那是一具孩童的骸骨,头骨天灵盖上有七个针孔,排列成北斗形状。
"还差最后一步。。。。。。"小满的声音在夜风中飘忽不定,"童子骨。。。。。。固魂汤。。。。。。"
她解开眼罩,右眼的疤痕已经裂开,露出里面新生的琉璃珠。珠子比之前的更加透亮,内部血丝组成一张狞笑的猫脸。
沈予安刚要上前,脚下突然踩到什么东西。低头看去,是半块破碎的墓碑,上面刻着"沈氏月娥之墓"。更诡异的是,墓碑背面贴着一张泛黄的照片——民国年间的婚礼合影,新郎是年轻时的沈槐安,而盖着红盖头的新娘。。。。。。
掀开一角的新娘盖头下,露出的是小满的脸。
"找到你了。"小满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带着冰冷的吐息。
沈予安猛地转身,却看见两个小满——一个拿着骸骨站在坟前,一个贴在自己身后。两人的右眼都是完好的琉璃珠,映出他惊愕的表情。
"哥,你分得清吗?"两个小满同时开口,"哪个是镜中人。。。。。。哪个是。。。。。。"
夜风骤停,坟地的温度急剧下降。沈予安手腕上的"赦"字突然灼烧般剧痛,血纹蔓延至掌心,形成一把钥匙的形状。
"七月七,鹊桥断。。。。。。"远处传来童子的吟唱,"血月照破镜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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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老宅对峙**
槐树下的土坑被重新挖开,里面铺着那具孩童骸骨。小满——或者说两个小满——正在往骸骨上缠红绳,每缠一圈就念一个名字:
"沈槐安。。。。。。沈念安。。。。。。沈归安。。。。。。"
七个名字念完,红绳突然自行蠕动,像活物般钻进骸骨的眼窝、鼻腔和口腔。骸骨发出"咯咯"的声响,手指骨节节伸长,抓向沈予安的脚踝。
"就差最后一步了。"两个小满同时举起银针,"把你的惧钉进去。。。。。。"
沈予安后退几步,后背抵上槐树。树干突然裂开一道缝,七根银针从里面射出,精准地刺入他胸前的七个孔洞。剧痛中,他看到自己的记忆被抽取出来——
五岁那年,槐树下埋的不是护身符,而是一面偷来的铜镜;
十岁偷刀那晚,他确实看到了黄皮子附身母亲,但刀最终刺向的是小满;
十八岁跟踪妹妹,是因为听到她和童子做交易的对话。。。。。。
"想起来了吗?"其中一个小满冷笑,"当年是你亲手。。。。。。"
"把童子放出来的。"另一个小满接话,"所以现在。。。。。。"
"该由你来当容器!"
骸骨突然暴起,干枯的手掌刺入沈予安胸口。想象中的剧痛没有来临,反而有种冰凉的解脱感——那只手抓住的是一团蠕动的红虫,正是寄生在他体内多年的"尸心"。
"不!"两个小满同时尖叫,"那是。。。。。。"
沈予安趁机拔出胸前的七根银针,狠狠刺入骸骨的眼窝:"你以为我不知道?从镜中回廊带回来的。。。。。。"
"从来就不是小满!"
银针在骸骨上爆出刺目的金光。两个"小满"的身影开始扭曲变形,最终融合成一个穿红肚兜的童子。它的琉璃右眼已经碎裂,露出后面黑洞洞的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