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万历十五年》在其中显得异常突兀。
而教材的作者,不是张百熙,就是任命吴汝纶、张鹤龄这种人物,哪是能随意评价的?
就算评价,陆时对这些也不擅长。
他轻笑,
“辜老先生,我要是懂这些,早就进士及第了。”
辜鸿铭愣了半晌,随即打趣道:“亏着你没能中举。否则,整个世界文坛便要损失一位大才了。”
说着,他在书箱里翻找,
“你看这个。”
他拿出了一本名叫《翻译要略》的书,
作者:林纾。
陆时无语,
“你让我评价这个?”
刚才都把矛盾公开化了,自己还怎么客观地评价人家写的教材?
辜鸿铭低声道:“陆小友,伱擅长翻译,崇尚信、达、雅,但此三点终究只是翻译的原则。教材中,需要一些技巧性的东西。”
翻译是一种技能,高屋建瓴或许正确,却往往无法指导具体工作。
陆时一目十行地翻阅《翻译要略》,
“此书有很多错谬。”
20世纪初,包括林纾在内,许多中国的译者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所以,难免有编译而非翻译的问题。
这是时代的局限性。
辜鸿铭小声道:“那,陆小友,你来写一本教材如何?”
这是陆时的专业,
他毕业论文也选的类似的方向。
只不过,
“时间不够吧?”
他看着对方,问道:“你们肯定要在里斯本下船啊。否则,就得一路跑去西非甚至南美了。”
辜鸿铭深深叹气。
对于欧洲、美国的大学,翻译并不是特别重要的科目,
因为人家本身有自己的科研力量,体系也完善。
但京师大学堂不行!
追逐者,就是要拼命学习他国优秀文化,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这种情况下,翻译科当然重要。
偏偏现在的大学堂教资奇缺,连编教材的林纾都是个几乎不懂外文的二把刀,这还怎么去粗取精?
那些外文书到底写的什么,不全是林纾一个人说了算?
“唉……”
辜鸿铭再次叹气。
陆时说道:“辜老先生,说句实在话,翻译的基础是词汇。但现在,国内真正能熟练掌握他国语言词汇的,有几人?这种情况下,让我编写翻译教材,属实是空中楼阁啊。”
辜鸿铭赶紧道:“这你不用担心。大学堂设有外文科,而且,我们还派了很多留学生,尤其是去日本,各个学科都有,学医的、学文的……总而言之,只要你肯写,我们就有把握能拿来做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