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叮咛道,跟我念。
“宁胡阏氏在上,不消女雪儿以血为契,传雪帛阁阁首之位于荀氏清月。匈奴王庭将倾,单于诸子争鼎,穹庐之下烽烟欲起,草原妇孺皆陷危局。今大厦将颓之际,唯其能承先阁主遗志,引八坊三十六楼诸姐妹避乱世、寻生路。若违此誓,天地共戮!”
我惊讶地睁大眼睛,结结巴巴,几乎没跟下来。想问雪姨,不就是入阁点事儿,怎么改接盘了?
可箭在弦上,总不能打断她,问,咋跟说好的不一样?
雪娘子匕首一划,血滴入碗。
我有样学样。
一碗酒,她一半,我一半,喝了。
等一切弄完,雪娘子立时变了脸,摇着团扇,“清月,请吩咐!”得意地像是酝酿已久的主意终于得偿所愿。
我咬着嘴唇,“雪姨,我叫你姨妈好不?不带这样的!”
“可不,雪姨躲日子躲得好好的,谁让你找上门来。”她咯咯笑着。
“雪姨,咱家八坊三十六楼多少姐妹?”
“喔,千把人或许有的。”雪娘子眯着眼,摇着扇。
赶明儿我也弄个扇子,我心想。
入了雪帛阁,绝无回头路。
走进这条陋巷之前,我早想通了,这里是干脏活的地方。
就像孔汾说过的,量子世界远比现实黑暗。
既然歃过血,闭着眼睛走就好。
往后的每一步,都不再是系统设定的,是我自己选的。
侧门已套好车,雪姨带着我上了车。车上放着那只箱子,坐着驼背老人。
萨莫尔老爷正等得焦急,见雪娘子现身,长出一口气。
“姑奶奶,可算来了。”顺手揽在雪娘子的腰上,雪娘子扭腰躲开。“痒!”她夸张地又靠了过去。
这一次我跟着他俩进了内院,一伙儿胡人上去卸下那只陪嫁箱子,抬着跟上。
炉火烧得很旺,从土坯屋外很难想象这里的奢华。在长安城用黄金丈量的栽绒波斯地毯,铺满整间屋子。
黄金烛台,木桌上堆满银器和各种瓜果。
雪娘子趿拉掉鞋子,坐上床榻。
我默默跪坐一旁。说好的,今日当学徒。
“点完数了。”小厮对萨莫尔老爷躬身道。“按姑臧今日市价,合银五万两。”
小厮躬身后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