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我没少在匈奴语上花心思。羊皮卷上的密咒,正是萨满血祭术,“赫兰吉拉”。它,是迄今为止,我在量子态游戏里最大的收获。
今晚,我要解开它那层神秘的皮。
不为别的,朔风营的那些莽汉是清月的命根子。
他们的尸身被风雪覆盖时,我柔软的心如同千刀万剐。
“姐!”
“嗯。”
“前面是黑水河峰燧。”阿树话语疲倦,像在说梦话。
“就在那儿扎营吧。”酸果儿枕在我大腿上,早睡得爹妈不认。
我轻轻叹息。那个缺颗门牙的老兵就在这里被萨满抽了魂,我还欠他三张肉夹馍的恩惠。
黑水河其实正式的名字叫弱水,整个大汉朝只有朔风营管弱水叫黑水河。
这是有缘故的。朔风营传承一百多年,有许多习惯都和地方上不一样。
就说官配吧,正经人家的女儿一听要官配凉州,就像配给地狱恶鬼。哪个不寻死觅活的。当初我娘就因为这,宁可把我嫁给赵德那样的老太爷。
而她自己,宁肯嫁给长安城歪瓜裂枣的老鳏夫,死都不肯去凉州。
可谁知道凉州男人的血性。
嫁进朔风营的女人,不是嫁给哪个男人。而是嫁给了朔风营的每一个,有血有肉的莽汉子。
说的难听些,是营妓。可是,只有你亲身走进他们,才会知道,寡妇营的女人不是破鞋子,没人会把你丢出去饿死。就算是王婶这样的,也总会有人接手当婆娘。
他们为你拔刀,为你抗命。为你在出征的前夜,把前任的遗孤领回家。
寡妇营里,其实没有寡妇。
因为朔风营的男人们从未死绝过。
走进黑水河峰燧,这里还没驻守戍卒接管。
“阿树!”
“姐,”阿树揉着眼皮。
“注意警戒,你和果儿都去。”
“不看见扫尾巴的流星,不许睡觉。”我补充了一句。
阿树脸一红,拉着睡眼惺忪的酸果儿上了了望台。
我吐出口气,下决心再闯“赫兰吉拉”这道鬼门关。像我这样,胸前还没二两肉的小女人,要逆天改命,把那些男人们活着带回姑臧城。不去下地狱,老天爷会睁眼?
不仅要改那些男人的命,还要改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