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居城,现实世界都变成哈萨克斯坦了,就好像是上辈子的事。
我发着呆,继续听他讲故事。
“康居城外,朔风营与匈奴,骑兵对骑兵,决一死战。”老兵眼里燃起火焰,似乎往日荣光就在眼前。“甲字曲在冲阵的最前一排,我排在甲字曲的第一列。所有朔风营的弟兄高喊‘朔风、朔风’杀杀杀’!”
我整个人由不得地紧绷。
“只冲一阵,匈奴骑兵就崩了。”
韩老久将战场画得像春天的祁连山,大雪融化,汇成雄浑浪涛。万千雪水沿着沟沟壑壑,从点滴到涓溪,从小河到急流,直到汇聚出万千弱水,流向整个河西走廊。
“无数火油被投石车抛向城头,大火几乎把康居城夷为平地。”老兵浑浊的眼里有星点晶莹闪动。
韩老久越说越快,手心像握住刀柄,凌空虚划。他声音都在发抖:“赵军侯带着甲字曲,第一波冲进城。乱军厮杀成一团,他冲在最前边,我平生第一次有幸看见朔风刀法,第三式“玉门关”,一刀绝杀匈奴大单于——郅支!”
整个天地都安静下来。
他讲的明明是赵军侯挥刀绝杀的焊勇,我脑海里却偏偏是辛玥纵马踏空,高举环首刀的震撼画面。这让我整个人都被无形的力量攥紧,心脏不争气地快速律动,冲动之下恨不能立刻骑上战马,向白狼山狂奔。
等我稍稍平复心情,忽然,韩老久的声音无比颓丧,他说,“那天晚上,杀红了眼,我们没来得及看清大单于身后成群的战马,都是……”
我心一下被揪紧。
“等我们马踏刀劈冲过去,回头再看!”韩老久有些说不出话来。
“您倒是说呀。”我忍不住催促。
“血流成河……甲字曲冲得太快,大单于带着那些阏氏们没来得及避开,迎面撞上……”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血海里有婴儿的哭声,赵军侯循着声音找到,找到了那个孩子。”老兵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快听不见。
可我却觉得他的声音震耳欲聋。
“你想说什么?”我声音发颤。
“那个孩子是在甲字曲吃百家饭养大的……”
我已经心慌意乱地没法装下去,“老久叔,您说,不妨事。”
我已经能猜出韩老久为什么像做贼似的来找我了。
“赵五是,是匈奴大单于的儿子,知道这个秘密的老兵,就剩下我了。”韩老久长舒口气,像是放下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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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个秘密此刻却成了我扔不掉的包袱。那我呢,我是谁?我宝儿呢,如果不把王棱这档子事儿摆在前边。我宝儿赵云又该是谁?
“老久叔,真的没人再记得这事儿吗?”我抱着一线希望。
“原本我也以为,铁定是烂在脑子里的旧账。”韩老久犹豫半晌,这才抿着嘴,“可我无意中偷听到有人说,说大单于的孙子什么的,叫赵云……”
我脑子一阵嗡鸣声,很久没缓过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