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一眼瞅一眼……
一阵兵荒马乱。林医官的声音清脆,“排队站好了,像什么样子!”
“都瞧瞧,赵队正的儿子……”林医官吆喝声老大。
我眼圈红了。赵五,知道么?你有儿子了!
接着听见有人训斥,“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像是长史卫兴卫大人的声音。“生娃没见过,出息!都散了。”
很快外面安静下来。
不一会儿,林医官抱着宝儿,身后跟着阿树,手里拎着一包袱家伙事。
“姐,卫大人和军侯大人赏的,”阿树扬起手里的包袱。
林医官对阿树一瞪眼,“东西放下就滚,这儿可不是男人呆的地方。”
我捂嘴笑着,“哟,就他还男人。”
林医官噗嗤一声,“可不!”
阿树打开包袱,显呗似的一件件掏出来。鸡蛋、黍米,这是蜂蜜,“这啥?”少年叫出声。
“鹿胎膏!”林医官颠着宝儿给他解释。
“干嘛的?”
“关你何事。”林医官一脚踢在阿树屁股上,阿树啊了一声,捂着屁股就跑。林医官咯咯直笑。
她别上房门,坐在我身边,眼泪哗啦流下来。
“有军侯和长史大人给你撑腰,”她抹着眼泪,“咱就在这儿过月子。”她语气笃定地说。
“行么?”我有点不敢想。
“不然咋办,你个小寡妇一个人带月娃子?”林医官逗弄着宝儿,没“我可没空两头跑。”
被她撺掇着,甲字曲的土坯房就成我坐月子兼记账的地方,门口挂牌:非请勿入。
……
战事吃紧的厉害,甲字曲因为我,成了整个朔风营的粮草军械调度所。各曲都因为学用我的帐套,结果全乱套了。没法子,我只好一个人算五家。
朔风营分五曲,满编三千人的河西精锐,大咧咧集中了所有军需供应到我手里,统一核算。
也不知是谁捅到校尉王尊大人那里的。
风传甲字曲赵五家那个女账房,接手后甲字曲之后损耗减半,底下那些牲口们个个竖大拇指。
我须臾不敢离开,土坯房里堆满竹简账册,车喝拉撒。
林医官一天跑好几趟。
这天,我刚给孩子喂完奶,城外突然响起号角声。
我宝儿奶水不够吃,这光景下,我身子骨营养又跟不上,时常没法子就喂米汤。
“匈奴人来了!”阿树撞开门,额头上全是汗,“城门戒严!”
孙伯哆哆嗦嗦地拾掇账本,“这可怎么得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