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愿宁放下手机,冲安子言笑了笑,“这下可以放心了吧?”安子言终于松了口气,勉强抬抬嘴角,“……嗯。”直到安子言父母带着小安宁回到病房,安子言悬着的心才真正落下来。他一看到女儿嘴里还是不得不咬着棉球止血,心疼得眼泪瞬间涌上眼眶。“爸爸——!”宁宁有些含糊地叫起来,她一进病房就朝安子言那边伸出了手,刚才一直没见到他,现在终于可以找他撒娇了。安子言父亲把孙女抱到病床边,安子言却只是用手背轻轻蹭了蹭女儿的脸颊,“疼不疼?”“疼!”安宁使劲点着头,又朝他伸着手臂,“爸爸抱就不疼了。”安子言笑起来,眼眶里的泪水不停打转,他下意识抬起手臂又失望地放了下去,“还是让爷爷抱着你吧。”见安子言又放下了手,安宁有些着急了,含着止血棉球奶声奶气地重复了一遍:“爸爸抱我!”安子言心尖最柔软的地方慢慢将他的犹豫融化,他伸出手接过女儿,小心翼翼将她抱在怀里。“对不起,”安子言的手臂紧紧环着女儿,“刚才是爸爸的错。”安宁的小手勾着安子言的脖子,小脑袋靠在他的脖颈间使劲摇了摇,“爸爸没错,爸爸只是因为手受伤了。爸爸,你的手要快一点儿好呀。”听到这话的一瞬间,安子言的眼泪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他咬着嘴唇低下头偷偷蹭掉了泪水,忍不住用蜷缩的手指揉了揉安宁的头发,“……嗯,马上就会好了。”“吃冰激凌就能好得快!”安宁没有发现安子言哭过,反而笑嘻嘻地搂着他提出了自己的“医嘱”。病房里的人都笑出来了,安子言知道这是安宁自己想吃冰激凌了,“哦?那宁宁刚才流了血,是不是吃了冰激凌也能好得快一点儿?”“是呀!”安宁立即拼命点头。安子言噗嗤一声笑了,“医生说你现在可以吃冰激凌吗?”“唔……”安宁的眼睛瞟向自己的爷爷奶奶,见他们也没有反对,这才抬起头来,用小手挠着鼻子点点头,“嗯!医生说可以吃!”安子言也不揭穿她的谎话,他转向询问刚才陪同就诊的父亲,“医生说能吃冰激凌吗?”老安回忆了一下,“能吧?医生就说吃东西的注意点儿,别再碰着伤口,也没说不让吃什么——你小时候拔完牙不是医生还说让吃冰棍呢吗?”安子言用鼻尖顶了一下安宁的额头,“那一会儿回去的路上让爷爷奶奶给你买冰激凌吃好不好?”安宁的目的达到了,她几乎忘记了自己刚才摔倒时还疼得哇哇大哭,一心只有之后要吃的冰激凌,吵着要赶快回去买。见她兴奋的模样,安子言也同样很开心,“爸、妈,你们带她先回去吧。”“爸爸,那我过生日的时候你可要回家呀?”安宁抱着安子言的脖子跟他撒娇。安子言的眼神略有闪烁,却又温柔一笑地回答她:“会的。”“宁宁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沈愿宁问安宁。安宁歪着头想了想,虽然她自己都不记得具体的日期,但幼儿园老师才刚教过她生日月份的英文:“july!”“哇,咱们是同月的呢。”沈愿宁先是笑着回应安宁,可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凝固。宁宁今年七月即将4岁,那便意味着,那一年沈愿宁还在瑞士上学的时候,施晓雯就已经怀孕了。林敬翔也同样怔住了,他的手插在裤兜里,紧紧握成了拳头。他才发现自己在那一年的十月底对施晓雯所做的事情,与恶魔并无二致。见沈愿宁怔在原地哽了许久,安子言母亲打破了这份沉默,笑着从安子言怀里把安宁抱了起来,“好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嗯。”安子言知道林敬翔为什么发怔,同时他还发现了沈愿宁的反常。林敬翔收起了自己的魂不守舍,主动提出要送她们一路。安子言母亲走到沈愿宁身边,有些迟疑地对她笑笑,“愿宁,现在外面凉快了,跟我们一起下楼透透气吗?”沈愿宁意外地顿了一刻,又点头答应下来。她与林敬翔两个人走在安子言父母后面,沈愿宁小声问他:“我记得……你以前可一点儿也不喜欢小孩儿?”“但我没说过我不喜欢漂亮的小孩儿吧。”林敬翔耸耸肩。这个回答让沈愿宁有些无力反驳。她也认为宁宁在长相上遗传到了施晓雯和安子言二人的优点,尤其是眼睛像极了施晓雯的柔情双眸,而且宁宁的性格又十分开朗可爱,的确非常讨人喜欢,林敬翔会因此格外照顾宁宁也没什么不合理。